徐佑很快得到秘府的匯報,吩咐魚道真繼續加大對平城的監控,重點是賀旸的行動軌跡,并分批次撤離可能暴露的暗諜。
鸞鳥當真不可小覷,要不是這次因為元沐蘭的事,她主動點破,秘府還不知道馮行主已經暴露,雖然潛伏在平城的人都是單線聯系,一人的暴露不會影響全局,然而誰知道鸞鳥究竟掌握了多少線索?
又過了一個多月,新年如期而至,徐佑參加完元日的朝中活動,大張旗鼓的回義興祭祖。
由清明假冒替代,張玄機陪同證明,徐佑帶著朱信悄然離開義興,前往平城。
兩人日夜兼程,一位大宗師,一位二品小宗師,幾乎不需要休息,只用了六天六夜就到了平城外。
朱信潛入胡記布坊,和霍覆海接上頭,知道賀旸今夜會到歌臺舞榭云集的沉香坊飲酒作樂。
徐佑換了大乘教的黑色僧衣,頭戴幕籬,于子時潛入沉香坊。
這里是平城最大的青樓,占地廣闊,放眼望去,無數的亭臺樓閣起起伏伏,中間有各種各樣的廊橋相連,橋下引活水蜿蜒而過,燈光溢彩,美不勝收。
樓閣之間,建有數十座圓柱體的高臺,數百名舞姬穿著誘人的衣裳,分別跳著不同類型的舞蹈,有北魏最流行的代面舞,是效仿元沐蘭戴著鬼臉面具沖鋒陷陣的故事編排的舞蹈,鏗鏘有力,頗有美感。其他還有拔頭舞、踏搖娘等等,讓人眼花繚亂,不知今夕何夕。
賀旸正是人生得意之時。
腦滿腸肥的他和朋友推杯換盞,懷里抱著身段嬌柔的美貌女子,嘆道:“再過幾日,就要迎娶秀容公主,我這懼內的毛病改不了,可惜以后再來不了沉香坊了。”
有人笑道:“渤海公別氣我等了,大鮮卑山的明珠被你采了,還有什么不如意?沉香坊的庸脂俗粉,就是加一起,也比不上秀容公主的一根發絲。”
“對啊,我聽說成親之后,渤海公就要封王了,這是一箭雙雕,可喜可賀啊!”
賀旸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滿臉的肉一抖一抖,道:“你們這些啖馬糞的家伙,只能看到好處,知道公主的武功嗎?二品小宗師!十個我不夠她一拳打的!”
“哈哈哈!”
眾人哄笑,又有人道:“我們鮮卑人還怕這?越烈的馬,越是要馴服,幾鞭子抽下去,我保你一振夫綱!”
賀旸心里癢癢,手開始上下移動,道:“嘿嘿,我也是這樣想的,嫁到了賀府,由不得她使公主的性子……”
正在這時,突然從夜空之中傳來黃鐘大呂之聲:
“元沐蘭屠戮我大乘教數十萬眾,今夜殺了她的夫君,為死去的教眾報仇雪恨!”
然后,一道璀璨的劍光掠過。
明月黯淡了幾分。
賀旸的脖子出現淺淺細細的血痕,驟然斷裂,腦袋咕嚕嚕滾到一邊,肥碩的身子歪歪扭扭的倒在了桌子上。
鮮血橫流。
一黑衣僧出現在沉香坊最高的旗桿頂端,單足獨立,負劍于后,淡淡的道:
“彌勒佛坐化之前,傳有法諭,凡我大乘教眾,定要不擇手段,讓元沐蘭一生孤苦,誰敢娶她,就如賀旸!”
聲音消失,人影也隨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