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鄴城的漕運相當發達,得漳水之利,物資運輸便捷,西有太行之險,南有黃河屏障,比起洛陽,有洛陽的優勢,而無洛陽的劣勢,立作蘭京,更為合適。
這年五月七日,天師康靜上表:臣夜觀星象,俯察圖記,發現必有遷都之事。
皇帝道:天意如此,然不知民心如何?
康靜答道:上古堯都平陽,舜遷于冀,可知帝王所居,歷代不同。今平城貧瘠,只能修武,不能修文,百姓頗多怨言。陛下遷都,經略四海,正是周漢興隆的規制,民心自然支持。
皇帝又道:然自先帝以來,久居此間,北人戀舊,一旦南遷,未免造成驚擾。
康靜道:大魏遠祖世居北荒,后居東木根山,又居盛樂,再遷平城,帝王以四海為家,或南或北,隨地可安,陛下英明武略,國運清夷,如何獨獨遷不得呢?
皇帝以為大善,正式把遷都提上議程,向諸州郡和邊境六鎮頒發明諭。但是,仍然遭到鮮卑貴族和一些朝臣們的極力反對,而反對聲音最大的,是邊境六鎮的鎮都大將。
這是隱患,若不息平鎮都大將的異議,怕會遺禍無窮。何濡建議元瑜西巡,元瑜如今對他言聽計從,旋率三郎衛士出京臨幸陰山,登閱武臺,遍歷懷朔、武川、撫冥、柔玄四鎮,再還平城已到秋季。
六鎮對遷都的異議被壓制。
可面對平城里的反對力量,崔伯余問計何濡,何濡笑道:“尚書令胸有成竹,我就不獻丑了。”
崔伯余堅持,道:“請少傅指點。”
何濡答非所問,道:“我聽說尚書令最近和天師有些爭執?”
崔伯余也不隱瞞,道:“是,我欲把佛門趕盡殺絕,可天師卻覺得佛門式微,再不足以威脅天師道,打算見好就收。”
對康靜而言,他在北魏振興天師道的任務已經完成,佛門經過多次清洗,只是茍延殘喘,托庇在太子和諸多貴人門下,繼續追殺,困獸猶斗,政治上要冒更大的風險。
但對崔伯余而言,他要全面漢化,復興儒學,自然要報儒家被佛門壓制了百余年的深仇大恨。
兩人為此多次起了爭執,康靜無法說服崔伯余,崔伯余也無法說服康靜。
他們不能達成共識,元瑜就不能下最后的決心。
所以崔伯余今夜拜訪何濡,明著是為了商討遷都,實際上是為了佛門。
何濡道:“其實,若要讓主上滅佛,現在正好是良機……不如,我和尚書令同時把心中所想寫在掌中,看看是否相同?”
崔伯余欣然應允,取筆寫了兩字,握拳等何濡寫就,再攤開手掌。
果然,兩人寫的內容一模一樣:
大乘。
若法歸泉下有知,真得說一句:我謝謝你們嘞!
(我看有朋友問結局,很快了,已經選好節點,大概會在北魏分裂,六鎮生亂,徐佑登基結束,不要急,沒多少章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