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云煙一邊盤算,一邊習慣性地運行著修煉心法。
前世時哪怕沒有靈氣,她也不忘時時吐納練氣,倒不是有意為之,實在是修行千萬年,這種習慣已深入骨髓。
且她上輩子雖未能引靈氣入體,卻因著吐納之法,身體素質強于普通人,至死都未生過病,若不是她實在對紅塵沒有一絲留戀,被心緒所影響,恐怕壽命還不止百歲。
約莫一刻鐘過去,忽地感到一絲靈氣被吸納至體內,鐘云煙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看來這個地方她雖也感受不到多少靈氣,但到底能夠引氣入體,卻是比地球強了許多。
于是她立時屏去雜念,專心運行起修煉心法來。
果然修行才是她的最愛。
約莫又是兩刻鐘過去,鐘六郎捧著一碗白粥走了進來。
他先是瞥了鐘云煙一眼,見她雖合著眼,胸腹卻有規律地起伏著,想來是還活著,便松了口氣。
他輕手輕腳地把碗放在炕桌上,又低眉順眼地小聲喊道:“四姐,四姐,飯食好了,六兒侍候你吃。”
說完偷偷觀察鐘云煙的反應。
鐘云煙睜開眼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哪怕只少許靈氣,在體內運行一周,剛剛她還覺得這副新身體沉重不堪,這會已是舒暢了不少。
鐘六郎見鐘云煙一時未理會他,還長長吐了一口氣,以為自個又惹得四姐惱了,雙手不自覺絞著衣擺,低垂著小腦袋,忐忑難安。
正等著迎來一頓訓斥,誰知卻聽得四姐和善的聲音傳來。
“你自個快些去吃罷,這兒用不著你。”鐘云煙撐著胳膊坐起身來,蹙眉看著這小兒。
她在仙靈界時曾收過不少徒兒,平日待他們雖冷漠了些,卻從未虐待過人。
鐘母鐘父在的時候,也是個重女輕男的,對原主這個寶貝疙瘩是有求必應,對兩個兒子則是非打即罵,包括原主也把自個的兄弟當作下人使喚。
鐘六郎這小兒可憐見的,在鐘家從未過過什么好日子,如今被養成這般唯唯諾諾的性子,且瘦如麻桿,哪怕冷情冷心的鐘云煙,瞧著他這副模樣也有些不舒服。
她修的雖是無情道,卻也是正道,懂得正義邪惡,辨得黑白是非。
原主在鐘家所享受的,靠的是吸取兄弟骨血。
這債也得她來還。
鐘六郎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鐘云煙一眼,見她神情不似做假,才乖順應道:“那四姐要是有不便的,再喊六兒。”
說完又擔憂地看向鐘云煙,見鐘云煙點頭,這才轉身出去。
鐘云煙撫了撫還有些疼痛的頭,坐直身子。
炕桌上擺著一碗白粥,還算濃稠,蒸騰的熱氣帶起一陣米香味兒,如今這副身子一日滴水未進,她著實餓了,便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一碗粥下肚,方才覺得身體恢復了些力氣,頭暈的癥狀也好了不少。
她起身穿上鞋子,勉強能下地。
端著空碗走出屋子,把碗置于院內洗碗洗菜用的木盆內,來到灶房前看了一眼。
此刻鐘六郎正坐在灶房內的小凳上,捧著個缺了兩個口的碗,小口小口吃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