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伸頭看了眼版面大小后,點頭道:“確實不小,這次于老師給咱們金藝長了臉。不過老胡說那話我不愛聽,什么叫‘大家要多向于東同志學習學習’,說得輕巧,怎么學?難道讓我回爐重造再去考次大學,重新選專業?讓咱們寫小說,咱們也沒這能力啊,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人都在看報紙,沒人撘他的腔。
誰都知道老胡最愛聽墻根,說不定現在人就在外面,要是這會兒說他壞話給聽見,一雙小鞋那是穿定了。
劉昌敏瞪了何煜一眼,“我說你中午那會蔫成那樣,現在一下子回光返照了?”
“老劉,你咒我啊。”
“該。”
……
于東是辦公室里最后一個看到報紙的,別人都說版面大,他還以為有多大,拿到手才知道也就巴掌大小。
內容跟之前邵天軍采訪他的差不多,刪減了一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倒是于東最后說的關于金藝的夢被寫了上去,剛才其他老師看的時候也有提到。
其實有些老師看到于東夢到金藝的說法,多少會覺得于東有點假,他們根本也不信這種說法,只認為他在故弄玄虛,搞噱頭。
報紙自然是由于東留下,他準備把專訪的這個小版面剪下來。
他倒不是自己留著,而是準備寄給父母看看。哪個父母都想看到自己孩子的成功,如果讓父母看到自己出現在報紙上,他們肯定會為自己高興。
上次《補天》登上《鐘山》后,他也寫信告訴了他們,只不過還沒收到他們的來信,也不知道他們看了沒有。
于東的母親小學尚未畢業,識字不多,不過他父親念過高中,可以為母親讀報。
捏著手中的報紙,于東想起他當年在《收獲》發表文章的事,那次他沒把事情跟父母說,后來被他們知道,逮著他數落了一頓。
然后他們又去買了份往期的雜志,專門把于東寫的那兩頁剪下來。
那兩頁紙現在還鋪在父母房間的桌子上,上面蓋了一面玻璃,書頁被保存得很好,每每有人進到他們房間,都能第一時間看到桌上的那兩頁紙。
他們也會跟人炫耀,說是自己兒子寫的文章。
于東想象著,假如他們這次要想把《補天》也鋪到玻璃底下,恐怕他們屋里那張小桌子就該不夠用了。
……
“唉,老婆,你看這個柜子擺在這里是不是有點太顯眼了?”
于漢聲看著擺在房間的玻璃柜子,總感覺位置不太對。
秦芳看都沒往柜子那看一眼,就說道:“說了多少次了呀,沒問題,一個柜子你看了大半天了。再說了,買這個柜子劃不劃得來,一本雜志放進去空蕩蕩的。”
“你懂什么,這只是個開始,以后會越來越多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這柜子就能擺滿了。”
于漢聲一臉得意地看著眼前的柜子,想象著柜子被他兒子的作品塞滿的場面,想到這里,他又覺得柜子的位置不是那么顯眼了。
就得放這,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