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他入京,擔任戶部尚書如何?”皇帝問。
“這個……”許將發現自己好像又掉入了坑中。他的運氣似乎在中狀元的那一天都用光了,之后一直不怎么好。皇帝擺明了要插釘子,呂大防可是保守派的巨擘。雖說呂大防不比劉摯頭鐵,被皇帝趙煦記恨。
呂大防做事勤懇,為人也不張揚,趙煦對他印象還不錯。
可問題是,呂大防可是保守派的核心大人物,蘇轍讓他死賴在朝堂上,變法派已經很難容忍了。要是呂大防來了,豈不是鬧翻天?
再加上他和皇帝一對一答,似乎君臣之中保持一種特殊的默契,讓人不免懷疑他是否早就和皇帝私下里通過氣。
如今的殿前押班,皇帝身邊的宦官郝隨,經歷過被朝堂大臣的出賣后的落魄,吃一塹長一智,嘴巴可嚴實著呢。就連章惇想要從郝隨口中套話,也難以得逞。章惇失去了從皇帝身邊人打探消息的渠道,自然會多想。
可讓許將說呂大防不能勝任戶部尚書的官職,畢竟呂大防為官幾十年,什么官沒做過?
連宰相都做過的呂大防出任戶部尚書,不敢說大材小用,但也是綽綽有余。
許將面對皇帝的詢問,只能硬著頭皮道:“呂大防之才足以勝任戶部堂官。”
沒等章惇等人反應過來,趙煦當即拍板道:“傳旨,命呂大防進京,履戶部尚書之職。”
一場莫名其妙的亂斗之后,攪屎棍邢恕再次什么也沒得到,找曾布去商量對策去了。而章惇這邊失去了戶部的控制,肯定要暴跳如雷。至于皇帝,再次將元祐老臣招入朝堂,顯然別有用意。
散朝之后,蔡卞匆匆趕到家中,立刻讓人去滿世界找侄子蔡攸。
“叔父可是找小侄?”
“居安啊,你老實告訴我,你爹在哪里了?”
“叔父,你知道的,我爹已經被貶謫去了浙江路。”蔡攸哭喪著臉,他三品大員公子的身份丟了,如今在太學之中,也經常有人瞧不上他。
要是以前,誰敢如此?
篤定兄長蔡京還沒有離京的蔡卞,沒想到侄子對他矢口否認,他心頭的火氣一下子沖了上來,滿面怒容,指著蔡攸怒道:“豎子,爾敢哄騙于我!我聽聞你在太學數次考試末尾,老夫倒要問問太學祭酒,為何你這樣的學生還讓你留在上舍?”
太學生蔡攸心里苦啊!
他早就不想在太學里耗費歲月,想靠著老爹的恩蔭出仕。當然,蔭補官沒多大的前途,但他也不在乎。可惜老爹不允許啊!說什么老蔡家丟不起這個人,非要讓他中進士。可他有高中進士的命嗎?
加上蔡卞平日里從來沒有對小輩發過火,如今卻指著他破口大罵,頓時嚇呆了蔡攸,就見他磕磕巴巴道:“叔父,小侄并非誆騙叔父,而是父親再三囑咐,讓小侄不要對叔父吐露行蹤。”
“你可知你父親留在哪里?”
“就在城外的驛站,只是小侄愚鈍,恐怕也猜不到父親心中所想。”
蔡攸一副受氣包的倒霉相,蔡卞看他如此,也就省了繼續盤問的心思,立刻在書房里手書一份私信,交給蔡攸道:“你把這份信給你父親,告訴他,如今不走,日后恐怕想要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