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陽光溫暖而明媚,武承嗣卻只覺全身發冷。
大船上血流成河,尸橫遍野,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屠殺。
如果只是海盜之間的屠殺,武承嗣并不會有現在這種感覺。
然而,這只船上的尸體都穿著平民衣服,模樣看起來也都是些干農活的老百姓。
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又是誰殺了他們?
“諸葛公,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武承嗣問。
諸葛三元摸著短須,道:“確實有些奇怪,這些人明明穿著平民衣服,卻大部分都拿著武器。”
“而且他們手上都有繭子,似乎最近一直都在練武。”
正在檢查尸體的諸葛南站起身,大聲道:“這些人死的也很奇怪,每個人的傷口都干凈利落,殺他們的人都是高手。”
李多祚抱著手臂道:“這么說來,剛才瞭望兵看到的那艘船,應該不是海盜船了。”
韓成沉聲道:“應該不是海盜,就算是海盜打劫,也很少將全船的人都殺死。”
李多祚道:“殿下,要不要追擊那艘船?”
武承嗣沉默了一會,吩咐道:“去將歐陽充和李四帶過來。”
不久,歐陽充和李多祚從木板上走了過來。
瞧見船上的滿地尸體后,李四嚇了一跳,歐陽充則雙眼發亮,笑道:“哈哈,這不是海狗子的人嗎?怎么都死了?”
武承嗣微微一驚,道:“你是說這船上的人都是海盜?”
歐陽充笑道:“王爺,您別瞧這些人穿著平民的衣服,他們可都是大海盜海狗子的人,人數比我們……比屠洪的人還多!”
諸葛南瞪著眼,道:“胡說,這些人瞧起來明明都是莊稼漢,怎么會是海盜?”
歐陽充皺眉道:“老夫倒也聽人說過,這幫人做海盜之前,都是些良民。”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驚呼響起。
“啊,這些人中好像有我們村的人!”
轉頭看去,只見李四站在一堆尸體之間,目光中充滿了震驚。
武承嗣心中一凜,道:“你沒有認錯吧?”
“沒有,絕對沒有!”
李四指著一人,大聲道:“他、他是我們村的扣子,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歐陽充嘎嘎笑道:“一定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所以才出海當了海盜!”
話音剛落,諸葛南給他腦袋來了一個脆響,沒好氣道:“瞧見這么多死人,你是不是很高興?”
歐陽充一不小心露出本性,急忙掩蓋道:“沒有,怎么會呢,我只是說出自己的猜想罷了。”
就在這時,馬占元快步而來,拱手道:“殿下,剛才屬下在附近海域檢查了一會,發現幾具尸體,看起來似乎是倭國人。”
武承嗣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咬牙道:“也就是說,殺死這些人的是倭國人!”
“應該不會錯。”馬占元回答。
武承嗣冷冷道:“傳令下去,立刻調轉方向,追擊倭國人,本王要他們血債血償!”
……
金烏西沉,黃昏將至。落日余暉灑在白帆之上,映照出一片五彩繽紛的圖案。
船上最大的一間艙室之內,犬養男依正在拷問賀蘭敏之。
倭國人各方各面的東西,都是從大唐流傳過來。
唯獨拷問一項,他們對唐人的拷問手段嗤之以鼻,覺得自家在這方面更強。
犬養男依尤其擅長拷問女人,不過有些刑法男女通用,比如截指。
犬養男依并非用利刃砍斷賀蘭敏之的手指,而是將他右手中指掰斷,然后生生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