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時候,坐在車上就看到了。”
太歲吐槽道:“那么大個怪物怎么可能看不到?那不是有眼睛就行?”
裴雨震撼的慢慢轉頭。
“從一開始就看得見……”
片刻后,才像是做夢一樣感嘆道:“太歲值守……真是個極品渣男呢……”
太歲:“?”
……
在裴雨的指引下,太歲看到站在高樓頂端一動不動的翟楠。
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奇怪的問道:
“楠仔元嬰出竅了?”
裴雨:“?”
“這個我在小說里看到過,說是達到高境界的人類修士可以肉身不動,元神出來打架。”
太歲道:“現在這種情況應該差不多,有一根特別大的鎖鏈連接在翟楠和女怪物中央,兩個人分別在一側一動不動,或許,他們是在進行著某種我們看不見的戰斗……”
太歲正說著,裴雨卻突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她愣了愣,朝周圍看過去。
就看到,那些處于各個階段的,已經瘋了的畸變患者們,這個時候居然不知何時已經匯聚到了翟楠站著的高樓下。
他們本該是瘋狂而絕望的,但此時,就靜默地站在下面仰望著翟楠。
裴雨還記得這些怪物以前看到翟楠的時候,都像是看到了什么更恐怖的存在。
巴不得遠離,逃離他的身邊。
但在這時候,他們卻自發的靠近他,他們的肢體還在一如往常的抽搐,他們對水依舊渴望,第二階段的畸變患者甚至跳到了第一階段的患者身上吸取體液。
他們還是瘋子。
但他們在月光下仰望翟楠的眼神,卻異常的平靜。
甚至在發泄所有痛苦與瘋狂的同時,還帶著一種淡淡的感激。
他們也很痛苦,他們無法克制對水的瘋狂渴望。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怪物,進入了一片詭異的荒野,被埋葬在泥濘之中,一點點變成一座無人問津的野墳。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害怕的,可是所有人都害怕他們,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們。
但是,卻有一個人,主動走入了那片荒野。
主動接受怪物的污染,和他們一起經歷那種恐懼,經歷那種龐大的,能夠壓死任何個體的情緒。
然后,替他們掃去墳墓上的泥濘。
這群人的安靜,只是一個開始,更多的人依然在不斷畸變。
但慢慢的,更多痛苦的患者安靜下來,他們的瘋狂在這時終于繃不住,眼淚嘩啦啦的從水中或者干枯的眼眶里流出來,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患者加入了其中的一員,甚至包括已經被運送到了分公司的王箐。
他身體干枯,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卻艱難的將頭轉向翟楠站立的方向。
輕輕的,顫抖的,哭了出來。
……
“這些極度缺水的人……居然會流出眼淚?”
裴雨睜大眼睛,注視著這個奇跡般的場景。
他們的身體早就不容許他們將任何水分排出體外,即使是剛剛感染的人,因為害怕而哭泣,舌頭也會自發的,將眼淚舔回肚子里。
但他們沒有。
他們只是像個正常人一樣,單純的哭泣。
將所有的害怕與委屈,發泄出來。
裴雨忍不住有些顫抖的看向了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翟楠,重新賜予了他們,像正常人一樣害怕,和懺悔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