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稍縱即逝!
他迅捷如電地矮身蹲在林噙霜身側,左手快、準、穩地托起她那沾著血污和塵土的右手。
右手捏著那塊濕漉漉的粗布巾,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卻又精準得如同最高明的仵作,布巾如同靈活的抹布,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和效率,飛速掠過林噙霜的五根手指——指甲縫里嵌的污垢?
抹掉!
指關節蹭上的灰土?
擦凈!
掌緣沾染的、幾乎肉眼難辨的細小血點?
徹底清除!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不過眨眼功夫。
布巾擦過,那幾根原本臟污的手指,竟奇跡般恢復了蒼白本色,再也看不出任何曾經抓撓掙扎或沾染異物的痕跡,仿佛剛才那番激烈的沖突,從未在這雙手上留下過證據。
“噗通!”
做完這一切,盛長權隨手將那塊沾滿污血和塵垢的布巾丟回渾濁的臉盆里,發出沉悶的落水聲,完美地掩蓋了剛才那番迅疾無聲的操作。
“王媽媽,林小娘這額頭……傷得可要緊?”他施施然站起身,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
“哎喲!可了不得!”王媽媽抬起頭,一臉后怕,“磕得真狠!皮開肉綻的,血都糊住了!瞧著都嚇人!這可如何是好?”她只覺那傷口觸目驚心。
“看著唬人罷了,應是皮肉傷,未及筋骨。”盛長權語氣篤定,像個見慣病患的大夫。
他踱步到林噙霜撲倒的位置,目光落在那灘暗紅的血跡上,眉頭微蹙,仿佛在思索。
他看似隨意地用腳尖撥弄了一下血跡邊緣一塊松動的、沾著灰土和干草屑的小碎石塊,腳尖微不可察地一挑一送,那石塊便極其“自然”地滾到了那灘血跡的中心位置,穩穩當當,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
“喏,”他用腳尖點了點那塊“罪證”,對王媽媽道,“想必是林小娘一時心緒激蕩,腳下不穩,跌倒時額頭正巧重重磕在了這塊凸起的碎石上。這柴房年久失修,地面坑洼不平,雜物又多,實乃隱患。稍后定要稟明管家,好生修繕一番才是。”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邏輯嚴密,瞬間將林噙霜的傷情定性為純粹的“意外跌倒磕碰”,徹底抹去了任何可能指向“激烈肢體沖突”的蛛絲馬跡。
王媽媽看著那塊躺在血泊里的“罪魁禍首”,恍然大悟,拍著大腿道:“對對對!七少爺您慧眼如炬!看得真真兒的!可不就是這破石頭惹的禍!這破地方,早該修了!老鼠打洞都比這兒平整!”
她完全被盛長權引導了思路,覺得再合理不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