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還沒來,姑娘這兒她也不懂啊。哭著哭著就覺得自己手疼,被人掐了一下。
低頭見福慧睜眼看著她,忙一面放聲大哭,一面瞅著外面低聲道:“姑娘別醒,這回咱得病大發了,養到開春再說。”
福慧聽了無奈,心里又委屈又難過,復又閉了眼,慢慢流下兩行淚來。
廊廡下,站著一位身著青色曳撒的太監,福椿兒宮里走動的久了,這位卻不太認得。
上前拱手道,“這位公公哪里當值,恕在下眼拙。”
那太監一臉和氣,插著手笑呵呵很和氣,“小福大人不用客氣,奴才剛進宮,跟著大總管辦差,怨不得您眼生。”
福椿兒猛的記起傳言佟大總管剛收了個干兒子,想必就是這位了。又一眼瞧見頂子上的硨磲珠子,這便是副統管的銜兒了。宰相門前七品官,別說是宮里的公公。六品雖低,在太監里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立即堆疊起笑容,以同年之禮待之,“原來是那爺,您新禧,請到前面喝茶。”自己是正二品,可這會兒不是論官品的時候。
那九呵呵笑著,緩緩道,“受福大人所托,來取些衣裳。還有些話,只怕要勞動府上福晉。”
景綺被海蘭氣得肝疼,正不自在,見了那九極不耐煩,“你們把我們家大人怎么著了?”
那九頭一次見她,果然是個糊涂婆娘。顯見的不知道深淺,宮里規矩一點不懂。這是被福倫寵的膽大還是無法無天慣了,不曉得怕字怎么寫?
依著常理,幫你們爺帶話捎東西,那是論上交情的。宮門深似海,想帶出一點兩點消息,拿金子換不一定能換來的。這位好嘛,見面一句好話沒有,還這么橫。
知道她的出身,那九好顏色的溫言道,“福大人這幾日御前當差,忙,所以才托付奴才替他取一趟。沒人能拿福大人怎么著,福晉放心。”這話細琢磨有漏洞,什么話打發家里小廝回來傳一趟不就成了,怎么還要勞煩宮里人,多深想一層,這里面蹊蹺就大了。
可這位營房福晉沒跟宮里人打過交道,不知道太監說話得聽音兒,實打實的就信了。又見那九和氣的賠笑,穿戴平常,頂戴也不高,便真拿他當小嘍啰了,端起了福晉架子。
估摸著是窮怕了,見誰都怕打她的秋風。可宮里來的,好歹得打發打發,便吩咐人取了一個銀錁子,遞過去,“我這就去收拾,公公辛苦一趟,替我們爺送過去。這個拿著,回頭買點茶吃。”
福椿兒不想搭理景綺,親自去給那九備禮去了。多了不好,少了更不好,思忖著打了個五十兩銀包兒,進門剛要說話,就見景綺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給那九打賞,那銀錁子是府里賞來往送東西婆子的例兒,要被旁人聽了去,福家又成了大笑話。
奇怪的是,那九笑瞇瞇的吩咐跟來的侍衛收了。“東西一定替福晉帶到,還要問福晉幾句話,拿了福晉的銀子,您的話,得一字不落的給傳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