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一直是雇工身份可是良籍,馮金寶是妾生子,拋開身家財產來說李媽確實地位高于馮金寶。李媽揩揩眼淚:“五爺是好人,你和馮大姑娘從小就一直幫襯我們大姑娘,唉,也不知道馮大姑娘嫁去了哪里。一眨眼你們都大了,我也老了,咱們娘倆就好好扶持著也過些安生日子。”
馮家果然是沒規矩的,雖然說做了干娘可倆人還是李媽五爺的叫著,也沒什么請安給李媽配小丫頭之類,李媽還做她的家務,馮金寶也坦然受之,只不過倆人說話更為親切相處更加融洽。
這天馮金寶帶著李媽去綢緞鋪子做兩身衣服,量了尺寸訂了樣式出來又去了銀樓,馮金寶看李媽發間光禿禿的就說給她買只簪子并一副鐲子,到時去見大妹妹樣子也體面。
只要說起柳桃李媽自然是高興的,滿口答應。出門馮金寶給她雇了頂小轎,李媽在里面小心翼翼坐著,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呢,沒想到自己還有這等待遇能出門做轎子。她再三嘆息自己命好,先有大姑娘后有馮五爺,定是老天爺看自己前半輩子太苦了這才補償自己的。
但凡婦人就沒有不愛首飾的。李媽也是生平頭一遭能進這樣的大銀樓給自己挑首飾,只見里面的女眷都好不體面,一時迷花了眼,不管買不買得起先痛痛快快過過眼癮。
她細細兒看細細兒挑時馮金寶早被掌柜的引到二樓喝茶去了。柜上伙計見李媽雖然穿著新衣但度其氣度、看其手腳就知道不是富貴人家的奶奶,但馮五爺對其態度親近倒也不敢小瞧,怕是馮五爺要緊的鄉下親戚也說不好,于是專人跟著,拿花樣子給她挑。
李媽不是不知分寸的,過了把眼癮嘖嘖稱奇后自己挑了支長簪,花樣兒有幾分俏皮,是個荷葉蓮蓬,在荷葉上蹲著個小青蛙。李春回來時送柳桃的一箱子物件里就有個小金青蛙,后來給了柳葉,柳葉是個守不住東西的,福牛兒媳婦以承祖的名義把小金件都拿去了。
李媽又挑了付鐲子,就是付簡單的絞絲麻花。倆樣都是銀的,李媽已經覺得很好的,實心純銀的分量也不輕呢。
伙計笑嘻嘻的說:“這位老奶奶您可別叫小的挨罵呀,先前馮五爺進來時可是交代了話的叫您選付金的,這銀的只怕叫五爺過意不去呢。”
李媽哪里肯,被人叫奶奶又心花怒放,于是笑著罵著小伙計別想騙她多出錢,這純銀的戴著已經夠體面了。小伙子嘴巴皮子功夫了得,最后說“知道的是老奶奶體恤五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五爺臉,誤以為他薄待親戚呢。馮五爺是多體面的人家,走出去誰不夸一聲馮家五個爺都有本事,金山銀山的賺進來,咱不能給他抹黑是不是。”
聽到馮金寶被夸李媽樂得合不攏嘴,又想想馮家身份地位也確實和原來柳家不一樣,自己也不用再扭著,就同意挑付金包銀的,赤金的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了。
馮金寶喝完了一壺茶下來了,看到李媽選的直挑眉,叫伙計直接端盤赤金的來。自己這已經今昔非比,也沒有留后給兒子掙家產的想法,全在今世隨著心意花銷,誰叫他高興他也愿意讓誰高興。
金燦燦一盤子簪子叫李媽倆眼泛花,這時一聲凄厲的長號闖過來:“女婿啊你可要給我做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