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我就從來沒聽過有年輕女生自己跑這來過夜的。畢竟這地方的半夜對一個單身女孩來說,還是挺危險的。不過店里來過一個逃婚女鬼的故事,一定會有很多人信的!”男孩托著下巴總結陳詞。然后馬上轉向了新的興趣點。
“那你這個老司機今天晚上可得把眼睛擦亮點了,又有女鬼來啦,還是懷孕的。”袁月苓望著店門口,跟男孩打趣。
只見一個女子瑟縮著推門進了店,約么25歲年紀,上身穿著一件羽絨服,下面漏出來的卻是睡袍下擺和大半截光著的小腿,腳上一雙濕了一半的棉拖鞋,看身形體態,應該懷了孕而且月份不小了。
她進門也沒往柜臺去,往店里四周看了看,在與袁月苓和那些睡覺的人距離都比較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先開始只是苦著臉呆坐,后來又伏在了桌子上,又過了一會,便傳來嚶嚶的哭泣聲,在這寂靜的夜里,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姐姐,你,能,看見她對吧?”男孩一臉緊張的問袁月苓。
“那鬼就那么好見那?小屁孩別胡思亂想了。”袁月苓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懷孕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大,驚醒了那些睡覺的流浪者,但也許是礙于自身難保的尷尬處境,他們都只是觀望,沒有人上前寬慰。柜臺里的店員聞聲也出來了,但是女人根本不理他,只顧自己越哭越傷心。這個最多不過20歲的小伙子面對這個情況也是毫無辦法。
“老司機不去指指路嗎?”袁月苓有些不合時宜的揶揄男孩。
“這大人的事哪輪得著我說話啊?姐姐你去問問唄。”男孩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
很明顯,這個女人是在家里受了委屈出來的,袁月苓并不是很想去摻和別人的家務事。于是她搖搖頭,抱起肩膀閉目養神。
“姐姐,我這兩天看到一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好久沒去學校了,你能幫我解釋一下這是說的什么意思嗎?男孩的話有些沒頭沒腦,但是袁月苓聽懂了。
她睜開眼睛,起身走向那一群束手無策的男人和那一個哭泣的女人。
原來女人和丈夫住在附近的小區,丈夫上班,女人照顧家,一直還算恩愛。今天上半年,女人懷孕了,本來是好事,但她丈夫竟然以自己不育為由指責妻子出軌,并且開始明目張膽的勾三搭四。妻子無奈之下想通過親子鑒定自證清白,丈夫還拒絕配合。隨著女人身子月份越來越大,家里的矛盾日益尖銳。終于在這天夜里,一場爭吵之后,男人把女人攆出了家門。
袁月苓口才好,腦子靈,家務事雖然誰來也斷不清,但至少能幫助孕婦控制情緒,了解情況。
終于女人止住悲聲,同意了袁月苓的建議,訴諸法律維護自身權益,店員打電話報了警。警察來了以后明確指出,丈夫拋棄懷孕的妻子,視情節嚴重程度可以追究刑事責任的。
懷孕的女人坐上警車去了警察局,店里又恢復了一小時前的寂靜。借住的人們又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抓緊時間休息,店員小伙也回到了柜臺里玩手機。
袁月苓覺得很累,有點喘不上氣,就也打算睡一會,才忽然發現,之前聊了半個晚上的小男孩不見了蹤影。
“那個小男孩呢?”袁月苓問。
“什么小男孩?”麥當勞服務員莫名其妙地說。
“就那個,剛剛還一直在跟我聊天的啊。你沒看到嗎,大概長這么高——”
還沒等服務員說話,店門再次卷著雪花被人推開。
然后出現在袁月苓面前的是風塵仆仆的周嵩與何思蓉,這讓她一時心中有些慌。
一時間,她好像被父母老師在網吧逮個正著的中小學生,堵住的鼻子都通了氣。
離家出走,三天內不能被抓到,她想起了小男孩的叮嚀。
這才三小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