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王拿出的竟是一封皇帝的密信,信上說,讓他務必把秦湛留在涼州。
就這么含糊其辭的一句話,語焉未詳,卻又意味深長,令人浮想聯翩。
但不管皇上的意思是留下秦湛的命還是人,都明顯可以看出,皇上不希望秦湛再次回到京城。
“這信是誰送來的?”雖然信的內容觸目驚心,但秦湛面不改色,銳利的目光掠過信的一角皇上的私鑒,大概皇上也不想留下日后讓人口誅筆伐的證據,并沒有用密旨。
“叫黃有亮,這個人我還有些印象,是跟著洪公公的。”淮陽王道:“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能確認密信的真偽,淵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叔怎么看?”秦湛不答反問。
淮陽王嘆息道:“我如今逍遙度日,實在不想牽扯進權力爭斗的漩渦,但淵鴻你千萬要小心,此行怕是不太平啊。”
秦湛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多謝王叔提醒。”
淮陽王凝視秦湛片刻,“我雖遠在涼州,京城的事也略有所聞,太子定然與你不睦,文寧伯是太子的外舅公,可這次皇上卻派文寧伯隨行,又給我發這樣的密信,我實在放心不下。”
“王叔一向置身事外,更不會關心我和太子之爭,為何要告訴我這些?”秦湛目光犀利卻冷淡。
“或許是不想看到手足相殘吧。”淮陽王長嘆一聲,“世人所追逐的無非名與利,有了名與利,卻還想追求更大的名與利,斗來斗去,永無休止,人生一世,不過數十載,若不能領悟生命的真諦,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再多的名與利又有何用?”
“王叔通透。”秦湛淡淡道:“不過,把這么重要的機密告訴我,就不怕得罪父皇?”
盯著秦湛俊美的輪廓,淮陽王神色悠然,無所謂道:“我本就是閑散宗室,皇兄就算對我有些不滿,我躲著不見就行了,只要不在他面前晃,不惹他心煩,總不至于殺了我吧?”
秦湛劍眉微凝,卻不說話,淮陽王忽然面露詫異,不敢置信,“莫非皇兄的意思是…”
他沒有說下去,但駭然的表情一掠而過,喃喃道:“這是為什么?你是皇兄的親生兒子,他為什么會有此念?還要借我的手?”
“王叔果真一無所知嗎?”秦湛眼神灼灼,逼得人幾乎無法直視。
“淵鴻這話什么意思?”淮陽王呼吸微微一重,神色有了明顯的起伏。
“王叔素來機敏睿智,又怎么會看不透父皇的用意?”秦湛眸色沉靜冷銳,“不管王叔是依父皇的意思行事,還是逆其意行之,父皇都是幕后莊家,不是嗎?”
內室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過了一會,淮陽王悵然嘆道:“機敏睿智都是過去了,如今我只求一個平安逍遙,實在不想理會這些血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