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啟皇帝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氣的咬牙切齒,偏偏許多大臣又振振有詞,他們用各種理由,闡述了危害,天啟皇帝說不過他們,一時情緒上頭,急哭了:“眾卿何為?太祖高皇帝迄今,已兩百余年,祖宗之法固然要守,卻也不可全無變通,今日誰再妄議,朕便不罷朝……”
一看如此,黃立極立即曉得天啟皇帝震怒,便再也沒有猶豫了。
風向他看出來了,立即買定離手,拜倒在地,言辭懇切的道:“陛下賑濟之舉,臣思量數日,覺得事有可為,對此……臣附議。”
有了黃立極幾個的支持,才總算把反對壓了下去。
緊接著,朝廷頒詔,倒也沒有鬧出什么幺蛾子。
之所以非要和大臣們商量,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直接發詔書,送去內閣,內閣若是不同意,便可能封駁。
就算內閣捏著鼻子同意了,送去各部執行,這各部的給事中,也可能封駁圣旨。
天啟皇帝這樣鬧了一通,傳到了宮外頭,又不知是什么人,開始傳出天啟皇帝的笑話,說天啟皇帝胡鬧,不知是不是又聽了奸佞之言,居然違背祖制,遷徙災民來京,這十之**,又是害民之舉,皇帝這么年齡,竟還哭了鼻子。
這不是徹頭徹尾的昏君,是什么?
這樣的流言蜚語,也不知是誰傳的,反正有鼻子有眼,說的跟真的似的,士林里還有幾個讀書人作詩笑話,當然……多是一些隱晦的詩詞,如若不然,只怕廠衛就要登門了。
自然,天啟皇帝的憤怒和悲傷情緒是維持不了多久的,很快他就又開心了。
本來魏忠賢還小心翼翼,生怕這幾日陛下心情不好,觸怒了陛下。
可誰曉得,天啟皇帝一宿未睡,既沒有去騎射,也沒有去擊劍,而是將自己關在勤政殿里,悶頭提筆寫了半宿,魏忠賢犯困,又不好打擾。
等到了三更天,天啟皇帝才打了個哈哈道:“好啦,終于完成啦,哎呀……折騰了朕半宿呢……現在總算又遂了一樁心事了,魏伴伴,魏伴伴,這東西……封好,明日送張家去。”
魏忠賢覺得好奇,不過天啟皇帝又將寫了密密麻麻,洋洋灑灑上千言的書信,已塞進信套里去了,他可不敢打開,便笑著道:“陛下乏了吧,該就寢了。”
天啟皇帝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哈,才道:“是困了,朕就是操不完的心,閑不住的,操心勞碌的命,你記著,明日清早要送。”
魏忠賢忙是應下,心里嘀咕著,將東西收好。
天啟皇帝自是去就寢不提。
…………
張靜一聽聞救災的事終于發了詔書,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多管齊下的賑濟,會不會還像歷史中一樣,釀成流民之禍。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他特么的若不是穿越成了錦衣衛,若只是關中的農戶,依著這朝廷的尿性,身在這樣的世道里,他也要反。
現在這些百姓……還在此忍受,沒有傳來民變的消息,張靜一已是覺得這關中的百姓,實在是太吃苦耐勞,太善良淳樸了。
如今新縣要做的,就是應對將來可能大量流民抵京之后的沖擊。
所以他也忙碌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