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翟堂。”
“小民黃云發。”
七個人……整整齊齊,一個都沒有漏下。
天啟皇帝的內心已經狂歡,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冷酷。
他隨即道:“你們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嗎?”
“小民……小民……”范永斗已是淚水漣漣,道:“小民只是做買賣的人,只是商賈啊……別人為商,小民也為商,小民不知犯了什么罪。”
人就是如此,喪盡天良什么的,其實并不重要,因為人總能安慰自己,殺了人的,往往會說都怪這被害之人,說自己是如何被迫殺人,又或者便訴說委屈,可憐巴巴的說自己被家庭影響……而人性本是互通,范永斗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辭。
此時,他又道:“小民世代從商,又能做什么十惡不赦之事呢,小民確實是和蒙古人以及建奴人做了一些買賣,可是……陛下您要明察……這些買賣……這些買賣……雖是有資賊之嫌,可這是建奴人自己拿著這些東西去殺人,與小民何干,小民……“
天啟皇帝聽到這里,臉上帶著麻木,手中的刀,卻又是揮動,直接一刀又狠狠地刺在了地上‘陳建文’的大腿上。
陳建文本是疼痛稍緩了一些,此時又是一刀進入了身體,頓時又嚎叫連連起來,很快,他便連嚎叫的聲音都微弱了。
“來,你繼續說,方才說到了,這些都和你無關,你只是做了一些買賣。”天啟皇帝嘲諷似的看著范永斗,緊緊地盯著他,似笑非笑地道:“朕在聽呢!”
范永斗的話,已是戛然而止,此時他心疼到快要無法呼吸了。
這個可是他的兒子,是他的嫡親血脈啊。
于是,他便只好磕頭如搗蒜地道:“饒命,饒命啊……小民愿獻上紋銀三百萬兩,贖買自己的罪責。”
事到如今,范永斗只能選擇最后一手了。
這也是他們最拿手的東西,使錢。
他們曾拿著這些錢財,無往而不利,對他們而言,這世上幾乎沒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收買的。
可當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立即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大笑的人乃是張靜一,倒不是張靜一這個人想嘲諷誰,而是……突然在這肅殺氣氛之下,突然聽到這么個笑話,實在是忍俊不禁。
見張靜一大笑,天啟皇帝也不由得大笑起來。
二人的大笑,在別人眼里,卻一丁點都不覺得好笑,至少跟隨而來的群臣,就覺得很膽寒。
至于這范永斗人等,則是心涼透了。
張靜一這時忍不住道:“三百萬兩銀子,想買什么?買你的命,還是你兒子的命?你的銀子,本來就是陛下的,你的一切,現在都是歸陛下所有,你以為陛下會稀罕你這三百萬兩銀子?”
“不,你錯啦,我們要的不是你這三百萬兩銀子,而是你們的所有錢財,包括你們的狗命,我們全都要!”
范永斗只覺得此時渾身發冷,差點要昏厥過去。
想來自己的世代的經營,數代人嘔心瀝血積攢下來的錢財,而現在……不但要一掃而空,人家還要他全家的性命。
他于是忙道:“不,不,我若是不說,這些錢財,你們……你們……”
張靜一很是不屑地冷笑道:“你覺得不說,你的錢財,就可以帶進棺材里了嗎?你這話,其實也行得通!當初有一個叫田生蘭的人,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他運氣沒你好,因為才在大獄里呆了幾天,他便什么都抖露了出來,那么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比田生蘭更硬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