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看著那人道:“何事?”
這人便道:“剛剛收到快報,僉事鄧健已入關,說是要回京繳旨。”
張靜一聞言大喜:“他終于回來了!”
“還有一事。”這人結結巴巴地接著道:“就在方才,東廠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說是有人彈劾……彈劾殿下。”
張靜一笑吟吟地道:“彈劾我什么?”
彈劾?
開玩笑,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左都督,還有遼東郡王,不遭人彈劾,那就真不好意思出門了。
“彈劾都督至今未娶妻,是因為早年流連娼院,爛了褲襠。還有……說是……張家在遼東……與建奴還有馬賊廝混一起……別有圖謀。”
張靜一一愣。
他皺眉起來。
朱由檢在旁,已經先行大怒起來,氣咻咻地道:“這是何人……都是一派胡言!”
張靜一卻覺得如芒在背。
因為看上去,這只是最下三濫的污蔑。
可細細去想,卻發現這彈劾的可怕!
須知張靜一的身份十分特殊,如今已與公主定了婚姻,現在傳出這些,表面上是打擊張家,實則的意思卻是說,公主若還是要下嫁,那就難免要遭天下人恥笑了。
此外,又在遼東方面下手,這等栽贓構陷,最可怕之處就在于,你沒辦法自證清白。而眼下,遼東開發在即,無數人垂涎此地,誰不想進去分一杯羹呢?
這就等于是讓張靜一陷入了群狼環伺的局面。
“是何人上書?”
“御史劉夢如。”
張靜一皺眉。
“張順特意從宮中傳出了話,說這劉夢如,與李國是同鄉。他讓張都督務必要小心,這些彈劾,不是給陛下看的,陛下看了也不會相信。”
“可這彈劾奏疏一送上去,則天下人便都知道了,朝廷若是嚴懲劉夢如,便會有人大造聲勢,說是張都督欲蓋彌彰。可若是置之不理,則說張都督理虧。而且越是此等下三濫之事,傳播越廣。到時……便給了無數人的話柄……”
張靜一便問:“確定是李國在其背后嗎?”
“十之八九就是他……”
張靜一的臉已徹底地拉了下來。
被人彈劾,他是可以接受的,不被人罵是庸才。
但是用這種手法,就觸犯張靜一逆鱗了。
張靜一冷笑道:“這李學士……現在分明是想做反我張靜一第一人啊,很好,好的很……今日就為信王殿下出這一口氣。”
朱由檢詫異地道:“張兄弟要做什么?”
張靜一勾唇一笑,道:“魔高一丈,我道要高一里,他們玩陰的,那我便也不講規矩和道義了,我整死他。”
朱由檢這時才知道,原來守不守住王法,還是有彈性的,這人的底線,就好像撐桿跳的桿子一樣,可以忽高忽低。
又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