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深吸一口氣:“那秦淮河上,可謂是六朝金粉之地,里頭的名妓和瘦馬,天下聞名……這……不知殿下聽聞過嗎?”
張靜一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良久之后道:“你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些。”
錢謙益卻已是急得冷汗都出來了,老夫都已經暗示得如此明顯了,你居然還裝聾作啞?
于是錢謙益咳嗽,便硬著頭皮道:“罪官在那里,有一些名聲。”
“名聲?”張靜一道:“什么名聲。”
“那種名聲!”
張靜一道:“意思是……你去的多了,大家都認識?”
錢謙益搖頭,急于辯解道:“不不不,是文名……罪官在江南,頗有名望,而秦淮河里的名妓和瘦馬,大多都仰望似罪官這樣的人,所以罪官偶爾會去,總是難免受美人垂青。”
他說的煞有介事。
張靜一卻目光不明地看著他,這家伙已年過四旬,雖生得清瘦,可實在和美男子不沾邊吧。
居然說……美人垂青?
張靜一不冷不熱地道:“你撿重點說。”
“那里的名妓和瘦馬……有許多人都和罪官交好,甚至……甚至……”
“好到了穿一條褲襠?”
錢謙益想了想,居然點頭:“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然后呢,你別繞彎子了,我沒興趣聽這些。”
錢謙益于是道:“那張溥最愛此道,也經常去,他有許多的銀子,去了之后,難免喝酒,喝了酒,便少不得放浪形骸,這個禽獸一般的人……”
說到此處,錢謙益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鄙夷之色。
張靜一也算是見識了,你一個嫖客,你居然還鄙視其他的嫖客?
錢謙益道:“偶爾,他會說一些話,自然言辭之中就免不得有虛夸之詞,可……罪官有時也會聽時常招待他的瘦馬說一些他的事,說他自稱全江南,也比不得什么三家人,這三家,莫說是富可敵國,便是幾個大明,也及不上。有時也說……他隨便代人送一些禮,出手便是紋銀百萬兩的事……”
“百萬兩?”張靜一頓時嚇了一跳。
就算是張靜一,聽到這個數目也嚇人,他張家如今已算是超級狗大戶了,可百萬兩隨意送人?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只見錢謙益接著道:“偶爾……他也會提及什么船,還有海外的事……自然……這些也可能只是他的虛夸之詞,可有一件事……學生從那伺候他的瘦馬那兒聽來,卻覺得……此人很不簡單。”
張靜一眉眼跳了一下,此時他真正的心動了。
如果是吹牛也就罷了,可若不是吹噓,是真的呢?
當真如此的話,他好像有一成的提成,對吧?
張靜一按捺住內心的沖動,道:“你在此啰嗦什么,你若是不講,就讓那瘦馬來講,我立即去秦淮河拿人。”
錢謙益便下意識地道:“殿下,不可啊……殿下怎可如此粗暴,應該憐香惜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