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頓了頓,接著道:“你放心,不會有人栽贓構陷你的。這一次,依舊還是請三法司的主事、少卿還有御史,甚至還請了一位翰林一同抄你的家,不只如此,還請了不少的百姓去圍看,你若是心里沒鬼,自不必怕。到時說不定,當真是冤枉了你,還可還你的清白!”
李夔龍一聽,已要暈過去。
他急了:“張都督,你……你……”
“我要你解釋。”張靜一目光冰冷,不客氣的道。
李夔龍一下子心亂如麻起來,連忙道:“我……我家里是有一些銀子,可是……可是……”
“那么從何而來?”
李夔龍想了想:“俸祿……”
張靜一立即就道:“你這些年為官,所有的俸祿,我已折算過,滿打滿算,也不過數千兩銀子。”
李夔龍又連忙道:“還有祖輩的積蓄。”
張靜一毫不遲疑地道:“你李家的積蓄,我也算過,土地和田產,就在你為官之后,開始暴增。”
李夔龍道:“是……是我經營有方。”
張靜一笑了:“你做了什么,如此的經營有方?”
“這……”李夔龍已滿頭大汗。
張靜一臉上的笑意已斂下,道:“看來,得查清楚了,來人……讓人動手。”
李夔龍慌忙大吼:“你敢!”
張靜一本還心平氣和,這時突然厲聲回應:“便是敢,又如何?”
李夔龍:“……”
張靜一道:“似你這樣的人,也做什么左都御史?今日……我便非要用祖宗成法,將事情講清楚,還是那句老話,太祖高皇帝的大誥里頭明言:官吏貪贓滿60兩銀子,一律處死,決不寬貸。除此之外,太祖高皇帝還一再強調,上到中書省和中央六部,下到地方府、州、縣,不管是誰,一旦發現貪贓枉法,便要秉公執法,一查到底,絕不姑息。凡有觸犯者,根據其貪贓多寡,分別處以凌遲、閹割、株族等刑,除此之外,為了免使贓官害民,對不同的贓官,處以剝皮楦草、挑筋、斷指、斷手和削膝蓋等刑法。六十兩銀子……不知道李公夠不夠處死的標準,若是再多,那么就可能要凌遲,要剝皮充草,甚至是誅族了。祖宗之法在此,這朝中的碩鼠,還想遁形嗎?”
李夔龍聽罷,已是臉色大變,他看著一個個恨不得殺他的眼神,下意識地看向外頭的百姓。
其實這些鼓動輿論的士大夫們,并沒有意識到一件事。
百姓們雖然有一種天然同情弱者的心態,可是……他們更痛恨貪贓官吏,這蓋子……沒有揭開來的時候,他便是為人伸張正義的好官,可一旦蓋子被張靜一揭開了,而且還邀人一起抄家,倒是頗有幾分眾籌抄家的意思。
如此一來……當張靜一搬出了太祖高皇帝,反而讓這些百姓們,似乎一下子又轉換了立場。
對呀……為啥不可以查一查呢?
可偏偏……也是李夔龍這些人不爭氣,這也沒辦法,雖然平時里高調,動輒仁義道德,可私下里……做的事,卻實在是骯臟無比,這怪不得張靜一,也怪不得錦衣衛。
張靜一冷聲道:“來人……”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