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此前南通州被襲,運河就曾中斷了一些日子,若不是東林軍出動,抵達了南通州,等抵達的時候,海賊已不見蹤影,總算是重新恢復了航運。
可是……而今,淮安府又被襲了,運河的安危,又提到了日程。
淮安府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整個運河的漕運衙署都在那里,而且它距離鳳陽府、南京城都很近,距離鎮江,也不算遠,此地被襲,不但造成南北經濟的惡化,更可怕的是……這會大大震動朝廷,畢竟這地方太重要了。
王文君眼里布滿了血絲,整個人繃緊了,定定地看著鄧演之道:“海賊有多少人?”
“還不知多少。”
王文君便急切地道:“各處水寨,要讓他們立即去營救。”
鄧演之便一臉為難地道:“這些日子,諸軍四處馳援,已是人困馬乏,將士們……已經……”
“管不了這么多了。”王文君道:“事到如今,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十日之內,若是不能收復,老夫烏紗不保,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說完這話,王文君卻是悄然地打了個寒顫。
他越發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死路上走。
這個督師,就是一個坑哪。
是了,難怪當初那張靜一,不肯爭取督師之位,想來此人油滑的很,知道這個位置是如此,所以自己早就腳底抹油了。
什么遼東總兵官,那遼東和海賊有什么關系?
這般一想,他越發覺得恐怖,敢情自己這是被人給戲耍了?
于是,他越想越是不忿。
可又想到,這份戰報再送到朝廷,只怕陛下一定龍顏震怒,而朝野之內,也必然是罵聲一片了吧。
再這樣下去,自己哪里還有活路?
他越想越是感到無力,最后直接跌坐在了椅上,微微張大了眼眸,一臉后怕的深深看了鄧演之一眼,卻是下意識道:“事到如今,如之奈何?”
“海賊防不勝防,而且現在看來,他們兵多將廣,且都是精兵,這絕不是說著玩的,他們借助著艦船,神出鬼沒。我大明六省,千里海岸線,如何能制勝呢?王公……這不是您的罪責啊,只是您運氣不好,恰恰在此位上,最終成了替罪羊而已。”
鄧演之的話,可謂是十分對王文君的胃口,他就是這樣想的。
自己成替罪羊了。
王文君便甚是愁苦地道:“先生就不要賣關子了。”
鄧演之苦笑道:“如今……制勝海賊,已成天方夜譚,非學生人等不肯用命,實在……實在是……”
王文君凝視著他,道:“老夫自然知道,難道老夫是聾子和瞎子嗎?怎么,除了克敵之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也不是沒有……”鄧演之想了想。
王文君眉頭一挑,頓時來了幾分精神。
他知道鄧演之是個穩重的人,若是沒有什么主意,絕不敢在他的面前胡言亂語的。
既然說了,那么肯定就有一定的把握了。
在王文君期許的目光下,只見鄧演之緩緩地道:“這些日子,學生思來想去,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讓王公度過眼下的危機,只要這道坎度過去,則立即金蟬脫殼,想辦法回到京師里去,再不趟這一趟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