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我們走。”
曲洋在楚牧離開之后,那憂色是再也藏不住了。
作為魔教中人,他一向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摩他人,左冷禪既然興師動眾出動了嵩山十三太保,就肯定不是僅僅赴個宴那么簡單。
他心急火燎地帶著孫女趕到衡陽城,然后第一時間潛入劉府,和劉正風會面。
當他趕到之時,劉正風正在調試一支竹蕭,見曲洋到來,當即笑道:“曲兄來得正好,那《笑傲江湖》曲譜小弟正好又有點想法,不如你我討論一番。”
曲洋卻是沒他那么好興致,直接道:“賢弟,禍事了。”
他將自己路上遇到之事告知劉正風,尤其是那嵩山派可能的來意。涉及身家性命,哪怕是曲洋有些懷疑那個半道出現的神秘人,也不得不對此事抱以最為謹慎的態度。
劉正風聞言,也是收起了笑容,沉思道:“依左師兄平日的霸道作風,還有我五岳劍派和日月神教的仇恨,這的確不是不可能。”
但他又轉言寬慰曲洋道:“不過曲兄你放心,小弟也早有此顧慮,事先備下了一條后路。”
“我已買通了本省巡撫,從朝廷那買來了個參將職位。這參將職位雖然只是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但經手它的人卻是大有來頭。本省巡撫是東廠曹正淳的人,這金銀經由他手,最后還會送大部分給曹正淳,從曹正淳那討來一份圣旨。金盆洗手當天,圣旨一到,我看嵩山派敢不敢動手殺朝廷命官。”
劉正風雖是江湖中人,但其行商也是一把好手。這衡山派的家業在這些年來實際上全是靠劉正風以家財撐起來的,是以他在江湖上的名聲也比莫大更大。
他在商道上有此成就,在其余事情上自然也是有縝密的考慮的。
早在決定金盆洗手之時,他就已經考慮到了自己和曲洋交情暴露的可能,并提前安排好了退路。
那朝中的大太監曹正淳不僅執掌東廠、錦衣衛兩大特務機構,其本人還是宮廷里的司禮監掌印太監。
因當今的正德皇帝喜于嬉戲作樂,常流連于“豹房”行宮,這朝中的大小事務,只要不是涉及國本,那一般都是由掌印太監代帝批紅。
這樣的權勢,這樣的地位,使得如今朝中閹黨橫行,清流官員只能抱著鐵膽神侯的大腿才能勉強與其抗衡。
劉正風不相信嵩山派在圣旨下達之后還敢冒犯。
如今的江湖可不比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江湖草莽敢動輒以武犯禁,現在的江湖中人要是做下了大案,那護龍山莊或者東廠的人隔天就要上門擒人了。
“但是,真正的圣旨是要皇帝下達旨意,內閣大學士擬旨,之后經皇帝查閱,再交司禮監蓋印,如此才算是走完了大部分流程。沒有這流程的旨意,頂多和皇帝的口諭差不多,算不得真正的圣旨。”
屋外突然傳來朗朗之聲,令屋內正在密談的二人皆是面色一變。
他們二人當即沖出屋,卻見屋外小院內,一個紫衣青年正含笑看著二人。
“是你,”曲洋皺起眉頭,“你一直在跟蹤老夫?”
“只是好奇你們二人會做什么決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