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最終來到了一座小鎮中,停在了鎮中唯一的客棧前。
由于這持續許久的大風大雪,客棧里住滿了被風雪所阻的旅客,此時其內甚是熱鬧。
楚牧等一行人下了車,還看到了十幾輛空著的鏢車停在客棧院子里,旁邊屋檐下還斜插著一面醬色鑲金邊的鏢旗。
寒風吹過,鏢旗獵獵作響,其上以金線所紋的動物隨著鏢旗胡亂扭動,使人看不出是獅子還是老虎。
不過李尋歡卻是認得這一面鏢旗,只聽他道:“這是金獅鏢局的鏢旗,也不知這一趟鏢是鏢局的哪一位鏢頭押送。”
他在離開中原之前曾經和金獅鏢局打過交道,那鏢局副總鏢頭諸葛雷為人甚是狂妄,連李尋歡這樣的謙謙君子都對其十分不喜。
“押鏢的人你也認識,正是當年和你照過面的‘急風劍’諸葛雷。”楚牧輕笑道。
他似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一般,李尋歡這一路來和其相談,曠別中原十年的陌生感已是蕩然無存。
“竟是這狂徒?”李尋歡先是眉頭一皺,又是笑道,“想不到這狂徒還能活到今日,當真不容易。”
雖然諸葛雷令人不喜,但聽到一個曾經打過交道的人還活著,李尋歡心中還是由衷地感到熟悉,以致于心中似有一股欣慰感在涌動。
然而楚牧卻是譏笑了一聲,道:“其實很容易,只要他不再是狂徒就可以了。”
這一言,直接驅走了李尋歡心中的熟悉感,讓他不由拿起手中酒瓶又是贏了一口。
四人一同進了客棧前面的飯鋪,鐵傳甲先去安排住宿房間,楚牧等三人則是一起在角落找到了一張空桌,各自坐下。
這時,正好有三人從后面的一道門走了進來,邊走邊談,為首一個紫紅臉胖子嗓門最大,三言兩語間就讓飯鋪內的眾人知道了他們的來歷。
此人正是剛剛說到的金獅鏢局副總鏢頭,那個十年前的狂徒諸葛雷。
他們三人要了酒菜坐下,喝了幾杯酒之后,談興又上來了,諸葛雷當即說起了曾經的遭遇。
“老二啊,你還記得那日我們在太行山遇到的太行四虎嗎?”
“當然記得,”另一個漢子很是有眼力見地吹捧道,“那太行四虎不自量力,還說要大哥你跪在地上爬一圈才放我們性命。結果話音剛落,他們四人就一齊被大哥你送到閻王殿里去爬圈了。”
那漢子的吹捧令諸葛雷哈哈大笑,然后他便再接再勵地道:“要我趙老二說啊,這當今天下論劍法之快,那是無人比得上咱們大哥了。”
諸葛雷聞言,笑意更深,將趙老二的馬屁原封不動地收下。
誰料話音剛落,門口那厚厚的棉布簾子便被風卷起,兩道削瘦的身影就像是被風卷動的雪片一般,飄然進了飯鋪。
輕抖血一般鮮紅的披風,甩落雪花,二人同時摘下了雪笠,露出了兩張叫人既恐懼有惡心的面容。
一黑一白兩張臉如出一轍,耳朵都很小,鼻子卻很大,幾乎占據了一張臉的三分之一,將眼睛都擠到耳朵旁邊去了,就像一黑一白兩條毒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