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負手而立,道:“在京城,想要長時間藏身匿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上到朝堂大員,下到路邊乞兒,你永遠不會知道剛剛和你擦肩而過的人,是否就是青龍會的人。就連我這個大龍首也只知道京城具體有多少青龍會的人,而不知這張覆蓋京城的羅網太復雜了,讓我都懶得去親自理清。”
“但就是在這張羅網之中,你們這些人竟然躲了這么多天都未曾被發現,唯一一些痕跡還是你們主動暴露出來的。你說,這可不可疑?”
“很可疑,”王憐花點頭道,“但單憑覺得可疑可無法找到真相。”
“確實如此,”楚牧道,“但我可以去想如何避開這張羅網。我自忖要是連我都想不到你們的隱藏方法,那就干脆別找你們了,因為就算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
無比自信,甚至可說是無比自負的話語,卻是讓王憐花露出一絲追憶之色,“你還是這般自負。”
如果連他也想不到藏身的方法,那就干脆別找了,因為楚牧認為其他人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就算耗費再大的人力也不能尋到線索。
這般自負的神態,上一次見到還是三十幾年前在海外的時候。
“所以靠著自己的猜測就想到了我們的藏身方法?”王憐花問道。
“隱藏一滴水的最好方法就是將其投入大海,那么在京城,所謂的‘大海’是什么?”楚牧看著王憐花,一字一頓地道,“是青龍會。”
整個京城都是青龍會的大本營,青龍會的影響力遍布京師各個角落,在這樣的地方,青龍會便是最大的海,便是最好的藏水地點。
青龍會的人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敵人的蹤跡,因為敵人就混在青龍會之中。
“泡沫沒入大海,杯酒傾入酒蹲,所謂的隱身莫若如此了。且在這之前,另一個王憐花那自投羅網般的舉動,也讓我心生疑竇。因為那一絲疑竇,我將他封閉功力關到了滄浪閣中。”
楚牧似是完全不在意王憐花的拖延時間之舉,侃侃而談道:“那人其實隱藏得很成功,他和我的對話應該是師叔你教的吧,很有你的風格,讓三十年不見你的師侄我都難以找出他的破綻。但是,我找不出,不代表你的一生摯友,我的師父找不出。不代表他和師父相處也會如之前那般不露破綻。”
作為王憐花這輩子最好的基友,哪怕沈浪和王憐花分別了三十年,也依然能察覺出那個贗品的不對勁來。
楚牧在滄浪閣外偷窺了三天時間,終于確定那個王憐花有假。
而一旦確認那個王憐花是贗品,那么那一次街頭遭遇就顯得相當不對勁起來。
然后,楚牧就將懷疑的目光轉向了當時被揭露身份的木道人。
“你應該對我的目的有所猜測了,所以你知道在月圓之夜的這一天,我一定會就近觀看這場決戰。于是乎你就故意暴露木道人的身份,讓木道人無法再光明正大地出現,讓木道人只能躲入宮中,這樣一來,你便可在月圓之夜一直跟在我身邊,是嗎?”楚牧道。
王憐花到了這時候,自然也不會再心存僥幸地否認了,“不錯。而且為了在此時最大程度地削弱你身邊的力量,老夫刻意營造出兩個葉孤城的存在,以此作為幌子,讓明月心將注意力放在這之上,調其離宮,之后再提防刺客為理由,讓你低調前來觀戰,營造出你本人還在養心殿的假象。”
“只是連老夫都沒想到,都不需要老夫提議,你就自己下決定只帶少數人前來觀戰,將禁軍都留在了養心殿周圍。”
楚牧見王憐花這副起了談興的樣子,不由道:“看師叔的樣子,似乎認為自己還有回天之力啊。”
“回天之力沒有,但現在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時候,”王憐花指了指自己的面容,道,“老夫其實已經頂替木道人的身份有五年了,五年來老夫不止一次出現在你面前,但為何你從來未曾認出老夫的不對呢?因為老夫和另一個王憐花,都非是使用人皮面具進行易容,而是用改天換面的醫術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容貌。”
“老夫的好師侄,你可以想想這種神奇的醫術還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