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惠卿很驕傲,但他也很聰明,知道自己的驕傲是要分人對侍的。
在同輩,同僚之中,他傲得快沒邊了,可在陸森面前,他就沒有這么夸張了,甚至還有點小卑微。
原因很簡單,他覺得自己還是人,而陸森已經不在人的范疇,甚至對方長得比自己英俊太多。
和這種非人的玩意,沒有什么好比的。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所以向來嫉妒心比較較的呂惠卿,從來沒有對陸森生起過比較,以及任何的負面情感。
也因此,他將自己的位置擺得比較低,一直在注意著陸森的面部表情,現在見他皺眉,便問道“可是這些酒菜不合陸真人心意”
呂惠卿不算與陸森熟悉,他對陸森的印象,也是道聽途聽居多。
比如說,陸森還在汴京時的那些傳聞。
當年陸森和楊金花成親的時候,可是請了些熟人進家里吃喜宴的,后來關于仙居的傳聞流出來,在官場中慢慢流傳,越來越變樣。
雖然不算太夸張,但和原本已經相差極大了。
比如說,呂惠卿就聽說,陸森在家里,是餐風飲露的。
所以這凡俗的餐食,估計陸真人不喜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們兩人身上,只是下方的那些富商們,都是抬頭看著他們的。
見兩人說話,連樂師們演奏的聲音都下意識低了些。
陸森伸手指了指其中一碟葷菜,說道“這菜里有毒”
這話一出,眾人皆驚,特別是呂惠卿,當場就嚇得站了起來,怒瞪著桌子上的那道肉菜。
大點大點的汗珠在他的額頭流下,臉色更是難看得不行。
這場宴席是他主持的,其中出現什么問題,都與他有關系。
這時候,從下方有個站著的侍衛跳了下來,輕功極好,從氣質上來看,也符合那種高手的冷酷人設,板著一張臉,像是誰都欠他百八十萬似的。
這人走到呂惠卿身邊,彎身抱拳說道“郡守,請下令。”
“封鎖整個富貴樓。”呂惠卿環視眾人,冷冷說道“一個人也不能放走,無論是客人,還是這里干活的。”
呂惠卿是帶有私兵來的,就在畫舫外待命。
當下十幾個持刀漢子,將畫舫的入口給封鎖了。
呂惠卿這時候才回頭看著陸森,他抱拳說道“陸真人,此事我定會給你個交待。”
“無妨。”陸森坐了下來,說道“雖然有毒,但對我是沒有什么效果的,就怕你們吃了出事,我發現,除了我們這桌,其它人的桌子也,也會有一兩道毒菜。”
陸森的聲音不大,可在其它人的耳里聽來,卻和驚雷差不多。
特別是下面的富商們,聽完后,個個都嚇了起來。
有幾個在陸森來之前吃了菜的,都在拼命摳著自己的喉嚨,想把肚子里的食物弄出來。
呂惠卿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略帶著點青澀的臉上,盡是后怕
這些菜,不光陸森會吃,他也會吃的
也就是說,真有人想害他們,只是不知道到底想害誰。
是他是陸森還是在場的某個人
看著亂糟糟的大廳,陸森坐了下來,剛把酒杯放到自己身前,就有人提著酒壺給他倒了杯。
陸森扭頭,發現是柳青青。
這女子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害怕的模樣,但倒酒的雙手,卻有些在顫抖。
陸森沒有多想,因為遇到這種事情,無論是誰,心情都不會太平靜的。
連呂惠卿這種高官,現在都緊張得不行。
陸森注意觀察了一下呂惠卿的神色,對方惶恐中帶著憤怒,想來應該不是他下的毒,便不疾不緩地說道“呂郡守,我不急的,你慢慢查,待會我們繼續談事情。”
呂惠卿愣了下,反問道“陸真人愿意繼續談”
“若就是這么簡單就走了,感覺會如了那些下毒之人的意。”陸森嘆氣說道“難得出來一趟,自然得把事情做了才好,否則浪費時間。”
呂惠卿坐了下來,笑道“怎么,連陸真人這等神仙人物,亦會感慨時間如白駒過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