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揮揮手:“不打緊,說說如今錦衣衛怎么樣。雖說如今錦衣衛是三寶太監代辦,但他一直在南疆鞭長駕遠,難以執掌。本宮也一直在外,這協辦倒也說不上。倒是難為你二人,要操持著錦衣衛上上下下。”
“臣之本分,不敢邀功。”
羅向陽、燕南飛兩人連忙推辭。
等到過場走完。
身為北鎮撫司鎮撫使的羅向陽,率先開口:“殿下,如今朝廷里尚且還算平靜,大臣們都安分。只不過最近傳出陛下要推行革新之事,不少人私底下倒是有些言語發出。”
“哦……”朱瞻基目光一閃而過,長長的出了一聲。
羅向陽咽了一口唾沫,點點頭,看向太孫:“不少人都覺得陛下此時意欲推行革新,有些不妥……他們……他們覺得……”
“他們覺得大明現在盛世威武,威加海內,無需革新是不是?”朱瞻基淡淡的問著。
羅向陽依舊小心的點點頭。
他覺得現在的太孫,給人的感覺太有壓迫感了。
乘著低頭的機會,羅向陽默默的瞥了一下旁邊,給了燕南飛一個眼神。
燕南飛心領神會:“啟稟太孫,這些人錦衣衛都在盯著,但凡他們有逾越之舉、僭越之言,臣等必定當場緝拿!絕不讓這些亂臣賊子,亂了陛下和殿下的革新之事!”
羅向陽和燕南飛的能力,朱瞻基很清楚。
聽到燕南飛這般說,他也就不打算再過問了。
憑著如今的錦衣衛,這應天城里誰家婆娘晚上放了個屁,都能知道。
就算人人都知道,自家可能有錦衣衛的探子,但他們又如何能知道究竟會是誰呢?
大抵清楚了城里的動靜,朱瞻基站起身:“我去一遭牢里,你們自個忙著。”
說著,他也不管兩人,依舊是熟門熟路的往著錦衣衛衙門后面的昭獄過去。
羅向陽和燕南飛二人走到門口,看著已經遠去的太孫,兩人對視一眼便又重新回到各自的位子上。
他們兩人跟在太孫身邊也有不少日子了,很清楚太孫的性子。
太孫說了要自己去昭獄,那就是不想讓他們二人跟在后面。
錦衣衛里的路,朱瞻基很熟悉。
沒用多久,即便是在這樣的大白天也陰嗖嗖冒著冷氣的昭獄,就出現在朱瞻基的面前。
與衙門口的迎賓不同,昭獄門口的緹騎,長得則是滿臉的橫肉,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然而太孫駕臨,兩人的臉上立馬是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
這二人殷勤的為朱瞻基打開昭獄的牢門,彎著腰伸著手沖著里面:“太孫請……”
說著,其中就有一人頭先跑進了昭獄里。
未多久昭獄里就傳來了一陣咆哮聲,招呼著被關在這昭獄里的犯人們,一個個都老實著。
等到里面都安排好了,頭先進去的那人又從牢門里面伸出個腦袋。
“太孫,且都彈壓妥了……”
又是兩片金葉子送出去。
朱瞻基終于是走進了昭獄里。
錦衣衛的昭獄,永遠都是一個樣子。
幽暗、腐臭、骯臟、泥濘。
哪怕如今的錦衣衛衙門,在外面已經改頭換面了。
昭獄卻永遠都是這樣。
無數的犯官,沒有靈魂的被關押在這里,哪怕是來了陌生的面孔,也不能激起他們的興趣。
朱瞻基背著手,慢悠悠的走到最里面。
地面終于是稍稍的干凈了一下,被加寬加長的窗戶,從外面輸送著新鮮的空氣,反倒是讓這昭獄最里面,顯得光亮舒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