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幼孜一聽這話,就有些不大樂意,頓時皺眉道:“什么叫打與不打?這個時候是御駕北征的時候嘛?朝廷在南邊和東邊都有戰事,太孫也剛剛大婚,朝廷連軸轉,連個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這個時候再要北征,整個朝廷都要被拖垮!”
他是反對皇帝御駕北征的。
楊士奇哼哼了兩聲,終究還是覺得這位次輔說的沒有錯,最后也只能是哼哼著。
倒是走在最前面的首輔楊榮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兩人:“五軍都督府那邊,關于東海艦隊監軍鄭忠,有沒有消息過來?”
如今地方衛所及邊軍的一切事務,都有五軍都督府主持操辦,并不幾乎是淪為了卸掉文武體系,按照征召兵士的雜物。
這讓朝廷,或者說以內閣為首的文官體系,對于大明軍方的事情總是知道的很慢。
楊士奇撇撇嘴:“兵部方賓那邊沒有問出個子丑寅卯,倒是夏元吉那邊,聽說鄭忠已經給了回信,要戶部安排官倉兵丁到江口碼頭等著。”
方賓是兵部尚書。
夏元吉掌管戶部。
楊士奇這番話,一來是在提醒兵部現在不中用了,二來則是在說戶部那邊馬上要有一批銀子入賬。
楊榮掌握了情況,默默點頭不再說話。
幾人沒多久便已經是走到了內閣班房門口。
剛一進院門,楊榮三人就看到頭先趕過來的徐景昌,正站在值房門口和一人聊著天。
等離著再近一些,三位老大人這才看清,那與徐景昌聊天的竟然是太孫身邊的親衛朱秀。
三人默默對視一眼。
最后還是楊榮走到了近前問話:“太孫人呢?”
他有些擔心,昨日剛剛大婚的太孫,正是年少容易沉迷女色的時候,只怕這個時候還在東宮里頭酣睡,忘了已經是大明監國,擔著處理朝政的事情。
朱秀年少鬼精,眼珠子一轉道:“太孫已經在值房里等著諸位老大人了。”
說完,他還故意抬頭看看天。
雖然還沒有大亮。
但這番動作,大概是在暗示三人。
你們看看,太孫昨天剛大婚,今天就起的比你們還早,過來處理政務。
若不是楊榮三人上了年紀,臉上的皮夠厚,只怕這時候已經是羞憤不已了。
而朱秀卻已經是乘機先進了值房,趕忙走到朱瞻基面前。
此時的朱瞻基,正以一個格外不舒服而怪異的姿勢,縮在椅子里酣睡著。
外頭就是已經到了的內閣大臣和徐景昌。
朱秀想了想局面,一咬牙,一手虛掩在太孫嘴前,一手抓住對方的胳膊重重一推。
朱瞻基猛的睜開雙眼,還沒等他驚呼起來,就被朱秀一把捂住嘴巴。
“太孫,內閣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終于是補了小半個時辰覺的朱瞻基,猛的驚醒過來,趕忙將雙腿從桌子上收下來,從桌子上胡亂的找了一本奏章打開。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將聲量提高:“請了老大人們進來。”
還沒等朱秀擔起傳話太監的任務,楊榮就已經帶著徐景昌、金幼孜、楊士奇走了進來。
“臣等參見太孫。”
朱瞻基趕忙起身,胡亂的揮著手走到楊榮面前:“老大人們辛苦,快快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