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縈繞絲絲難以察覺對電光,東方白跟隨蘇鮑前行。
他們轉過這一片臟亂差的街道,越走,街道上便越是干凈。
“原來這兒有這么干凈的地方啊。”東方白很有些驚奇。
看慣了街道上的臟亂,如今再看,即便只是尋常的稍微干凈一些的青石板小路,都別有一番風味。
“賤種聚居的地方臟亂是很正常的,這里是貴族聚居之處,干凈也是正常的。”蘇鮑有些悲傷:“但是貴族其實又有多少人呢?”
所以大部分地區,大部分時候,臟污才是正常。
“你有這樣的覺悟,干嘛不去做點什么?”東方白隨口問道。
“我能做什么?”蘇鮑隨口一問。
兩人都沒把這對話放在心上。
越走到無人之處,環境越好,道路越寬敞,四周房屋也越高大豪華。
直到某一處樹著丈高青旗的房屋之前,蘇鮑停下了腳步:“就這兒吧,清幽呢。”
東方白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了這原來是個飯館。
“這環境不錯啊,估計也貴吧?”
“沒昨天那里貴,不過沒有身份進不來,門檻高一些而已。”蘇鮑說著,敲了門。
刷著寶藍色漆的銀質拉門立刻從內部拉開,迎面而來,是一張宜喜宜嗔的美人面頰。
“歡迎二位貴客。”美人柔柔說著。
“原來貴族還搞這套啊。”東方白審視面前的少女,指尖電光時不時跳躍。
少女很好看,但是比著姜太周,還是差很多。
東方白搖搖頭,跟著蘇鮑進屋。
“你不是說門檻很高嗎?”東方白落了座,也沒見有人盤問家族、姓氏什么的,不由好奇。
“門檻高,但是他們自有鑒別的法子。”蘇鮑平靜接過美貌的侍女遞過來的毛巾,先是擦手,而后又接了精美的鏤空金絲鶴紋箍玉杯,漱了漱口。
“怎么鑒別?”東方白有樣學樣。
“膚色、衣著、儀態、舉止、牙口、身高,總之辦法很多。”
“嘖。”東方白感慨:“怪不得你們國家被人欺負,原來那點社會資源都用在這方面來了。”
他說著,伸手去拿桌上巴掌大小的瑪瑙瑞獸雕像:“這玩意兒干嘛用的?”
“擱刀叉的。”蘇鮑瞅了一眼,跟東方白一樣,也有些驚嘆這種小玩意兒的精致。
“這里真的能談我想問的那些問題嗎?”東方白四下打量:“要不要去找個包廂?”
“我不是很推薦你說什么進包廂:在這種館子吃飯,進包廂有個很有趣的隱意——入幕。”
“入幕?”東方白一怔:“你的意思是?”
“入幕的要求是雙方的,一是你自己愿意,二是,主家愿意。”蘇鮑嘿嘿一笑:“我進過的包廂可是很多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對你這等年歲的小男人有沒有興趣了。”
“不會真的是我想的那種意思吧?”東方白有些不敢置信:“這飯館不是對外營業的嗎?你們貴族……”
“這是學了正元國的規矩。”蘇鮑嗤笑:“我們天印,以前其實并不是一個完整的國家,而是二百多個零零散散的小邦國,各自為戰,又互通姻親。”
“當時,有些國家的主君沒有后代,便會叫自己的兄弟、叔伯、父祖之類代替自己,誕下子息,繼承邦國。”
“在完成長子的繁衍之后,貴族的妻子便得到了解放,于是便可以開始自己玩自己的——但一切的前提都是,長子必須是主君家族里的血脈。”
“這樣一代一代,我們天印的統治其實也還挺穩定。”
“嘖。”東方白難以想象。
“那跟現在這小飯館有什么關系?”
“那就要講正元國的習俗了。”蘇鮑嘆氣。
“稍微等一下,這個正元國……”
“正元國,是我們天印的宗長之國,也是我們天印的締造之國。”蘇鮑語氣中帶著十足的哀傷與憤恨。
“不會是這個叫做正元的侵略國,把你們天印捏合成了一個統一的國家吧?”東方白臉色古怪。
蘇鮑抬眼看著東方白:“就是這樣。”
“呵……”東方白搖頭:“果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