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怎得知道還有下一冊?”
武則天用指頭點了點畫冊,“上面寫的清楚‘未完待續’!”
張昌宗道:“圣人英明,確實還有一冊,剛剛開始在坊間售賣,微臣家中的仆役五更就排隊去買也沒有買到,最后還是從牙行里花高價買來的,今天傍晚的時候剛剛送到宮里還沒有來得及看過。”
武則天拿著畫冊在張昌宗腦袋上輕拍了一下,“哪里來得這么多廢話,還不趕緊的去取!”
“喏!”張昌宗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方才回來,除了手中多了一本畫冊,還換了一身衣服,身上也沒了汗臭味兒,顯然是匆匆的洗過澡的。
從張昌宗手里接過嶄新的畫冊,武則天開口問道:“剛才你說這畫冊有很多人買?”
張昌宗回道:“據微臣所知這第一冊只在洛陽就賣了五六千冊,加上長安、揚州等地怕是要賣了一萬余冊。”
武則天的眉頭擰出個川字,“這么多!商家如何來得及繪制?”
“微臣聽聞商家有秘技,作畫猶如碗脫的一樣簡單,一個不通筆墨的年輕男子一日可繪上百十冊。”
武則天冷哼道:“這些世家大族有這樣秘技卻拿來作畫賣錢,實在是暴遣天物!”
張昌宗回道:“圣人息怒,這些秘技并非出自哪個世家大族,而是出自閻維之手。”
“這竟是閻家的買賣?”
張昌宗略一沉吟道:“微臣不敢欺瞞圣人,這不是閻家的生意,坊間都傳是太平公主的生意,閻維是公主府的門客,為公主府打理而已。”
武則天不敢置信道:“竟然是太平的生意?朕改日便召她來宮中問問。”她說著再次翻開了書頁,不出意外開頭仍是一首事,武則天小聲的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待念到“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時候,已是神情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好的詩未必讓人拍案叫絕,但是一定能夠引起精神上的共鳴。
武則天的眼睛向下一掃,想看看這位和他引起精神共鳴的誰,可看到名字原本迷惘雙眼立刻瞪得滾圓,“竟是閻博陵!”
當到豪門貴婦和深閨小娘成為《王之后宮》受眾后,閻維便意識到需要弄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詩來充場面了,對那些會讀書的男子來說同樣具有強大的殺傷力。
這樣驚采絕艷的詩一出世必定口口相傳,好詩之人少不得要追問作者,閻維還有些分寸沒敢署自己的名。已經過世的閻立本是最好不過的選擇反正也無法求證,至于尚未出世李商隱,閻維也只能向他告聲罪了。
武則天擰著眉臉上疑惑又遺憾,“朕與閻博陵相識多年,只知道他擅長丹青不曾想還有這樣的詩才,竟不曾見他顯露過。”
張昌宗道:“臣聽說閻博陵生前告誡子孫專注經史莫習丹青。”
他說的含蓄,言下之意就是閻立本擅長丹青就太宗就常召進宮中作畫,若還擅長作詩便又多了一樁被皇帝呼來喝去事情,才不顯露。
武則天笑道:“此事朕也知道,這是太宗皇帝的錯,朕一直覺得閻博陵勤懇忠厚,想不到他還是個倔脾氣,可惜了,朕當年都不曾向他討教過。”
她抬頭沖著簾幕外吩咐道:“曉月,明日一早就傳召太平,讓她帶上閻維進宮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