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無論是延鐸,還是虺其虬,都堂而皇之當起土皇帝來了。
不過,他們也有懼怕的人。
對于延鐸來說,蒲類海的骨啜支就是他最怕的存在,而對于虺其虬來說,盤踞在居延海的契芘羽則是他最怕的。
反而是伊吾軍(蒲類海)、同城守捉(居延海)他們不怕,因為這兩處的唐軍府兵很少深入大漠深處“捉生”。
牧戶就不同了,他們習慣了苦寒,手下的常備軍也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無非是他們頭上頂著“守捉使”的名頭,否則早就被沙陀部、契芘部滅掉了。
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你越是厭惡的東西越是能讓你保命。
放在延鐸的部落以及虺其虬等人身上再是合適不過。
隨著孫秀榮大隊人馬的駕到,兩撥人馬的心思也復雜起來,若是遇到尋常路過的唐軍他們自有應對的法子,許久沒有穿上的唐軍戰袍也會穿起來恭恭敬敬立在守捉城門口,打著守捉使下轄兵馬的幌子接受唐軍的檢閱。
但孫秀榮的唐軍卻是一個異數,而馬璘又是知曉他們底細之人。
“怎么辦?”
這幾日,隨著怛邏斯旅的逐漸靠近,無論是延鐸,還是虺其虬,腦海里都盤旋著這句話。
豹文山守捉延鐸的心境與威遠守捉的虺其虬不同。
雖然蒲類海下起了大雪,但極度干旱的豹文山除了氣溫伴隨著漫天的風沙急劇下降便沒有其它了。
氣溫瞬間下降到零下三十度左右,還伴隨著漫天的沙塵,滿眼望去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冰冷的砂礫若是從衣服的縫隙處鉆到身上,那種徹骨的寒意會讓你一輩子也忘不了。
在冬季,隨著北邊蒙古高原、西伯利亞的冷壓不斷加強,隔三差五不時有強勁的冷風卷著黃沙南下,然后掃蕩一切。
此時,若是旅人孤零零在野外,在寒冷、風沙、干旱的包圍下很快就會成為一具具干尸,沒有任何例外。
當然了,這樣的嚴酷天氣不是所有生物都無法避過。
這里,依然生活著不少野驢、野駱駝,當風沙過來時,它們會快速避到避風+水源處,無論風勢多大,風沙多劇烈,它們都能快速躲到這些地方,但人類就不行了,就算最有經驗的當地人也會在一片昏天黑地里迷失方向。
但薛延陀人明顯比其他人更適應這種天氣一些。
風沙刮起來后,延鐸正帶著一百騎巡視他的“領土”,他正在守捉城五十里外,此時,風沙就在眼前,他們不可能準時趕到守捉城了,不過正好有一群野駱駝從他們身旁快速走過,于是他們得救了,跟著野駱駝走了一段路后,立時就發行了周圍五十里范圍唯一的一處紅褐色的土山,以及土山下唯一的水塘。
在這里,薛延陀人是嚴禁獵殺野駱駝和野驢的,為了這個他還與東邊的虺其虬干過幾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