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在山中閉關多年,忽然心血來潮,一路北行,途經貴地忽有所感,直至見到小友,才明白原來我的機緣落在你身上。”
老者笑容慈祥溫和,全無兇戾之氣。
陳玄卻忽然抱劍對著天幕一拜。
“泥瓶巷陳玄,斗膽請圣人現身。”
阮邛見狀一愣,同樣望向天幕。
老者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下一瞬,青衫儒士出現在泥瓶巷中。
“區區一個泥瓶巷,竟是引得一群山上神仙接踵而至,倒也是此地的福分。”
齊靜春面上無喜無悲,那雙眸子如同鎖龍井里的井水,深不見底。
老者的一襲白衣瞬間汗濕,他雖與齊靜春所在的這條文脈有幾分淵源,但卻并不與齊靜春相識。
傳說中這位圣人的脾氣,可不如他的名字一般好。
“齊圣人,老朽并無謀害這位小友之意,此行萬里,只為尋道而來。”
老者對著齊靜春作了一揖,雖說他的年歲比這位儒士要大上許多,但以學問精深而論,他與齊靜春的差別猶如螢火與皓月。
“齊先生,阮某可以為程老哥擔保,他絕無害人之意。”
阮邛對著齊靜春行了一禮,但齊靜春不知為何卻避開了。
“道友破境在及,若是齊某算的不錯,十多年后,這方洞天多半是由道友主掌。”
齊靜春對著阮邛微微一笑。
陳玄并不知其中關竅,因而心中并無多少驚訝之意。
老者卻是有些吃驚地望著阮邛,依著齊靜春的意思,阮邛即將破開元嬰桎梏,躋身玉璞,并且會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兵家圣人。
陳玄望向魏晉,卻見這位神色始終淡漠的少年,聽聞這個消息后都面有驚色。
“陳玄,這位老先生此行前來只為尋道,既然他的大道機緣落在你身上,你又何須驚慌?”
齊靜春對著陳玄眨了眨眼睛,輕輕揮袖,便帶著劉老成與杜郁尸身一道,消失在霧靄之中。
老者對著陳玄頷首微笑,態度溫和,神色不似作偽。
陳玄終于安下心來,對著幾人拱了拱手,開口言道。
“諸位遠來是客,陳某本應一盡地主之誼,奈何今日生了這些事端,只能先行歸家安頓,只待明日再與諸位洽談,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各位海涵。”
阮邛輕輕頷首,魏晉也對著陳玄抱拳。
老者見陳玄語氣緩和,終于松了一口氣,也不再急于一時,于是對著陳玄行了一禮,便拉著阮邛和魏晉,朝著小鎮酒樓而去了。
陳玄服下一粒餌丹,靜立吐納一陣,終于長吐一口濁氣。
“風雨暫歇,只是不知那紫袍劍修是何來歷,切莫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才好。”
他望著躺在泥漿中的盧家主仆兩人,嘆了口氣。
兩指并攏,似木偶戲一般,將兩人立了起來,隨他一道入了陳家“院子”。
此刻的陳家老宅,已然只剩下那座主體房屋,兩面院墻和大門都已在哪一戰中損毀。
“姐姐,開門吧,已然無事了。”
陳玄立在門外,聲音輕柔至極。
“誰說無事?出人命了!”
陳溪打開堂屋大門,秀美的面龐上掛著兩行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