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璞與元嬰只有一境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阮邛五行本命物圓滿,修為已至元嬰境的極致,又先后遭遇杜郁、劉老成、楚夫人、祁真這樣的難纏角色,本命飛劍劍鋒不斷磨礪,破境已是板上釘釘。
祁真不是劍修,寶瓶洲劍道凋敝,他也不了解真正的劍修。
阮邛與陳玄這般劍心純粹的劍修,又豈會為勢所壓?
當然,若是一位飛升境在此,兩人自是不會行那以卵擊石之事,可惜祁真只是仙人境。
陳玄有意制造一個契機,借此掩蓋阮邛躋身上五境的浩大氣象,恰好祁真提議讓陳玄吐納調息,他便順勢而為,造出驚人聲勢,讓阮邛得以瞞天過海。
在這個過程中,那一枚養劍葫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畢竟,此乃道祖親手所植葫蘆藤上七枚葫蘆之一,是世間最擅溫養飛劍的寶物。
阮邛本命風雷雙劍極快,劍勢極猛,祁真雷部正神符也頃刻顯威。
一顆巨大雷樹在天穹中生出,不斷分岔,蔓延至整座天空。
祁真兩指并攏連點六下,便有六道道家真意落下,恰好落在那襲來的六把劍上。
阮邛風雷雙劍略做停滯,便再度襲去。
魏晉的那把佩劍中,兵家真意裹挾劍身,大有氣沖斗牛之勢。
陳玄三劍齊飛,一把造型古拙,一把通體金黃,一把無形無象,瞬息破開道氣,繼續朝著祁真而去。
天雷肆虐,一道道粗壯雷電落向六把劍上,劍尖猛地一滯,便搖搖墜下。
阮邛拔地而起,瞬息至祁真身前,一拳轟出。
祁真的身形已至三里之外,即便阮邛瞬息而至,卻依舊被他躲開。
一朵指甲蓋大小的桃花忽然出現在空中,花苞綻開,露出淡粉色的花瓣。
花瓣散開,分明只有幾片,卻化作了一陣桃花雨,隨風飄落,就似一把把飛劍,鋒銳異常,將阮邛的臉頰、拳眼、肩頭各處割開。
“阮邛,你雖入了上五境,但根基畢竟尚淺,莫非你真要與我為敵?”
祁真身影緩緩消散,卻在桃花雨中某處顯現。
陳玄本欲讓白淵出馬,助阮邛鎮壓祁真,但卻在那一瞬之間生出了心悸之感,于是他便打消了此等想法。
阮邛手中攥著一道金光,金光忽而綻開,化作金色甲胄,護住心門。
他忌憚地望向那漫天花雨,道家天君道術之高,僅由一件木行本命物的威能便可見一斑。
風雷雙劍再度飛掠,在粉色桃花花瓣之中穿梭,紫青兩道劍氣將花雨分割開來,終于顯露出祁真的身形。
阮邛身形再動,憑借那一副價值數十顆谷雨錢的兵家神人甲,穿過桃花花瓣,拳意加身,一拳轟向祁真。
“金蟬脫殼!”
阮邛一拳將那一道身形轟碎,面色瞬沉。
祁真一步數里,他一手捏印,一手揮動拂塵,每動作一次,便有一道天雷洶涌落下,朝著魏晉與陳玄二人而去。
魏晉被一道天雷擊中,雪白衣袖瞬間焦黑。
“十日之后,貧道會親至風雪廟賠罪。”
祁真一袖攏起,將陳玄收入其中,身形一動,便已去往千里之外。
……
水符國,風雪廟。
重巒疊嶂,高聳入云,不時可見各色流光如同雨落,偶爾有金甲神人立在云端,巡視四周。
此地便是東寶瓶洲兩座兵家祖庭之一。
風雪廟山頭不少,但常年被風雪遮蓋,故名風雪廟。
其中一座山叫做神仙臺,山巔之上有一棵萬年雪松,是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