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昌?父子并據二鎮?
邵樹德一把推開房門,看著正在院中說話的盧懷忠、任遇吉等人,道:“進來說話。”說罷,一屁股坐在了胡床上,神色難看。
或許很多穿越者覺得打仗是好事,已經到了見仗欣喜的地步,但邵樹德不同。經歷過多次戰斗的他只知道打仗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任你如何神勇,如何機靈,在兵兇戰危的廝殺場上,都沒有太多活下來的勝算。降生在唐末這么一個混亂的年代,還地處局勢混亂的邊塞軍州,邵樹德早就對未來不抱任何奢望。他只想在這個亂世中掙扎求存。
活著,比什么都好!
李國昌這個人,邵樹德還是聽說過的。他本命朱邪赤心,是沙陀酋渠,因為鎮壓徐州龐勛之亂而發跡。咸通十一年(870年)十二月,李國昌以左金吾上將軍的身份調任振武麟勝節度使、營田使、觀察處置使、押藩落使、鎮北都護,就是俗稱的振武軍節度使,至今已歷七年有余。
李國昌的兒子便是李克用,少有勇力,在北地一帶非常出名。邵樹德對這么個歷史名人也非常感興趣,一直想見一見。只不過聽聞他在大同軍(注釋1)服役,離得太遠,便熄了心思。
只是,“父子并據兩鎮”是怎么回事?李國昌已是振武軍使,難道李克用當了大同軍使?這也太聳人聽聞了吧?朝廷怎么可能允許這事發生?
“奶奶的,李克用殺了大同軍使段文楚,自請為留后。朝廷不許,詔李國昌語其子,從速除官。”屋內只有一張椅子(注釋2),已經被邵樹德坐了,盧懷忠拿了個蒲團,一屁股坐了下去,道:“可笑可笑,這又怎么可能?”
“那就是李國昌不同意?”邵樹德凝眉問道。
“咋可能同意?這不,朝廷調李國昌任大同軍使,李國昌毀制書,殺監軍,不受代,蠻橫得緊。呸,父子二人都不是啥好鳥!”盧懷忠啐了一口,道。
其實,這已經是唐廷第二次調李國昌去大同軍了。第一次發生在六年前,即咸通十三年(872年),李國昌時任振武軍節度使,因為恃功恣橫,專殺長吏,朝廷不能平,便調他去大同軍當防御使。國昌“稱疾不赴”,朝廷也沒啥好辦法。
李國昌的兒子李克用也是個十分囂張的人物。在擔任云中守捉使期間,有天和鎮內同僚晨集廨舍,不知怎的開起了玩笑,同僚們“祝賀”他高升。李克用也不推辭,直接坐到了主帥的座位上。恰好此時大同軍防御史支謨進來,看到自己的位置被人坐了,也不敢說什么。等到后來,大同防御史段文楚因連年災荒,削減兵士糧餉,李克用直接殺之自代,也就可以理解了,這本就是一個十分跋扈的人物啊。
段文楚被殺后,李國昌知道事情大發了。但他又舍不得父子并據兩鎮的誘惑,于是裝了個逼,上奏朝廷:“乞朝廷速除大同防御使。若克用違命,臣請帥本道兵討之,終不愛一子以負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