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先軍政治就是這樣。養兩萬余不事生產的職業武夫,你不盤剝百姓,那么就只能去盤剝外人,比如草原上的雜虜。過些日子,他打算讓陳誠去一趟新秦,與折宗本密談一下,看看他的口風如何。
他們家,應該也很想獲得這些部落的效忠吧,甚是都愿意一起出兵。雙方的矛盾,只在于誰獲得最大的那份戰利品。
邵樹德繼續在大街上逛著,因為大群親兵前呼后擁的關系,民人紛紛閃避,這讓他有些尷尬,于是便拐進了一家看起來新開沒多久的店鋪,問道:“客從何處來?”
“從晉陽而來。”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答道。
“店中售賣何物?”
“銀器、緤布、絹帛、藥材、胭脂。”
“緤布亦有人買?”邵樹德有些驚訝。
這玩意就是棉布,價格相當昂貴,丘維道第一次給自己發賞時,就有細緤兩匹。在帛練行里,基本是論尺賣。這種“奢侈品”都有人買,那么確實說明綏州已經有了一批有消費能力的富人,多半是軍官家屬吧?
“還是大王治政有方,綏州安定,又墾田數千頃。現時或還不覺,等再過數年,定然大不一樣。”
“你認識某?”邵樹德笑問道。
“衣紫,上百甲士環繞,綏州可無第二人。”
“如今河東是個什么情形?”
“今歲好一些,過去兩年遭沙陀兵馬抄掠,百姓苦不堪言。”
“若是過不下去,不妨西渡綏、銀二州。邵某別的不敢保證,讓這世道太平還是可以的。”
中年人聞言也有些觸動。如今這個世道,太平就是最難得的啊。只要世道太平,沒有軍紀奇差的亂兵劫掠,他就有把握讓生意不斷做大。
“河東客商一般來綏州采購何物?”邵樹德又問道。
“褐布、牛皮、鹿革、牲畜、鳥羽、雜筋、白膠、氈、藥材、蠟、蜜等物事,大宗還是藥材、牲畜和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