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楊說話這會兒,屏幕里的人已經爬上了床,她站在床沿上,鏡頭里只能看到一段纖細的小腿。
“我靠,這要不小心摔跤了怎么辦磕了碰了怎么辦”連翹著急了,流汗了,像是個擔憂自家孩子的家長,“胡鬧,這么小的房間玩什么空翻吶”
白楊兩只手緊張地懸在桌子上空,他想找個什么東西來解決問題,但目光掃來掃去,無一物堪用。
“我我我我我我去喊人我”
他忽然怔住了。
屏幕里那個纖細的人影躍起、升空、后翻,穩穩地落地,攝像頭的刷新速度都跟不上她的動作,白楊和連翹只看到眼前一花,女孩就已盈盈地立在地板上,精準落在手電筒的光圈里。
她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和深色牛仔褲,攝像頭的視野里仍然看不到女孩的臉,只能看到她張開雙臂,慢慢地鞠躬。
連翹和白楊都長久地不說話。
許久之后,連翹才說
“她肯定練了好久了。”
她肯定練了好久了,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在狹小逼仄的臥室里空翻,輕盈地躍起,精準地落地,優美流暢得就像個舞蹈演員,她肯定練了好久,練了好多年,今天她終于找到了觀眾。
五分鐘后,數據鏈路切換,接下來是白楊傳輸視頻信號,對方接收信號。
白楊手里一疊a4紙,用記號筆在紙上寫字,一一地回答問題。
“我們能看到你。”
“你覺得照片好看的話,我明天再去給你拍,多給你拍一點。”
“光線是有點暗,攝像頭還能正常工作,不必更換攝像頭,我們能看清楚,還有,不要再玩后空翻了,太危險了,要是摔跤了怎么辦”
白楊把白紙展開,掛到攝像頭面前。
他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看到了這幾句話,因為沒有任何提示和反饋,要反饋得五分鐘后再次切換數據鏈路的收發雙方,切換之后變成白楊接收圖像數據,他就能得到女孩傳過來的反饋,白楊此時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對電腦說話。
說起來這是相當低效率的交流方式,你五分鐘我五分鐘,還是個回合制,習慣了實時溝通的現代人未免會覺得難以忍受,這年頭五分鐘不回消息就覺得對方肯定是去拉屎了,十分鐘不回消息就是淹死在茅坑里了。
白楊用筆在紙上寫字時覺得自己是在寫信。
他從沒寫過信,老爹那個年代的人年輕時或許還寄過信,寫信是一種古老的聯系方式,可他在用以光速傳播的無線電波傳遞紙質信件。
頗有點科幻復古主義不是
“楊楊你們在聊么”趙博文推開房門,“提醒她一下,我們馬上要展開東方紅行動二階段計劃了”
“好嘞。”白楊說。
“嗯,跟她說一聲,具體計劃我們在安排等等我接個電話。”老趙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合上房門退了出去,“喂是我嗯,嗯,什么布魯塞爾什么會毛病,我現在哪里有時間出門各位老爺,我們這邊每一分鐘都很寶貴,能明白嗎形勢迫在眉睫,每耽誤一分,世界都會向毀滅的邊緣滑落一分,沒時間和外國佬扯皮,這樣,你可以問問白老和將軍,他們一個是副總指揮,一個是基地司令員,他們去身份正合適。”
結束通話,趙博文又推開門,看到扭著頭神情嚴肅的白楊和連翹。
“沒事,沒事,咱們時間很充裕。”老趙擺擺手,“我嚇唬他們呢,你們知道,這幫人巴不得把事兒都給你扛,這樣就不用擔責了,人在江湖,要有一身好球技,皮球踢到你腳下,你也要學會把它踢出去”
趙博文一副老江湖的口吻。
“這才是混職場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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