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存著揍人的注意,到了夜里便發了夢,記不得夢里是揍人還是被揍,若是揍人也不知揍的到底是不是景鐸,總之一覺醒來,徐皎只覺得渾身上下好似被拆了重組一般,疼得厲害,喉間亦是發癢。
心想,這莫不是裝病裝得久了,所以現世報了,當真病了
因著這個,她有些懶洋洋的,更是不愿動彈,窩在被褥里,交代負雪給她做些清淡的吃食。
負雪看著她的臉色有些擔憂,“郡主莫不是真病了吧一會兒薛大夫來讓他好好給郡主把個脈。”
做戲做全套,徐皎既然“病”了,府里自是免不了要請大夫的,這大夫自然也都是打點好了的。
徐皎點了點頭,“也好。”
“那要不郡主再睡一會兒”負雪見她一臉倦色,遂輕聲提議道。
徐皎確實有些難受,便也滑進被子里,又躺了下來,誰知剛剛閉上眼睛,就聽得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匆匆而入,是琴娘。到得近前,便是神色莫名道,“郡主,婉嬪娘娘奉了圣命來探病,隨行還帶了一名太醫,眼下已是到了府門口了。”
“你說誰”徐皎有那么一瞬間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驟然從枕上彈坐而起,一雙眼睛微微圓瞠著望向琴娘。
“是婉嬪娘娘。”琴娘又重復了一遍。
還真的是阿菀可是怎么可能阿菀如今不是被顯帝幽禁在翠微宮,不讓見人嗎怎么能夠出宮來
還在怔忪時,就聽著一串腳步聲匆匆而至。
抬起眼就見著當先一個素衣美人已走到了內室門邊,探眸望來。
弱不勝衣,瘦弱蒼白。徐皎早料到王菀絕不會好,可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卻還是心下一咯噔,沒有想到她會不好成了這樣。
“阿菀”徐皎急急喚了一聲,便朝著她探出手去。起來得急,加上瞄見了王菀身后跟著的人,她喉間一癢便是咳嗽了起來。
王菀忙奔上前將她扶住,觸手一陣冰寒,徐皎皺著眉,打量著王菀消瘦蒼白的面容,她知道自己是裝病,可王菀卻不是。
四目相對,王菀眼角余光輕輕往身后一瞥,扯開笑道,“聽說你病得起不來床,我擔心得很,特意請準陛下讓我來看看你。”
若換了從前,徐皎自然相信,可是如今自然不可能。徐皎也瞧見了隨后進來,正朝著她行禮的一個太醫和兩個宮婢,那兩個宮婢很是面生,不是之前在王菀身邊伺候的彩云和彩霞。
徐皎心領神會時,就感覺到了掌心癢癢的,她微愕,抬起眼望著王菀,輕聲回道,“昨日聽說你不太好,我心里著急,本也想去見你的,誰知道這身子如今是嬌弱得厲害,本只是個風寒,誰知病勢來得兇猛,連身也起不來,還勞你這樣著急忙慌趕來”
她目光微微一閃,手指悄悄動了動,王菀畫在她掌心的手指一僵,待得兩人的手如方才那般緊緊拉在一起時,那兩個宮婢當中的一個已經走上前來,輕輕屈膝福禮道,“郡主,陛下聽說您病得厲害,心中也是擔憂得很,特意讓婉嬪娘娘帶著江太醫來為郡主診脈。”
徐皎目下微閃,目光落在背著藥箱,垂首立在門邊,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身上,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卻是一派從容中帶著動容的模樣,道一聲,“多謝陛下掛牽,還專程派了太醫來。”
掌中王菀的手不僅冷,而且有些濕滑,竟是不知不覺沁出了一掌的冷汗。
徐皎不動聲色輕輕一拍王菀的手背,而后松開她,將手伸了出去,“有勞江太醫了。”說著時,她又是低咳了兩聲,咳得臉色都微微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