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清楚劉德室在家鄉是否還有妻室,在苦苦等著他功成名就。
雙文又望著高岳,笑起來招招手,示意他也可以一起來吃,她的臉是圓圓白白的,一笑眼睛細長,擠出些不惹人厭的魚尾紋,看起來就像廟中的觀世音菩薩那般。
保唐寺帶著殘雪的花廊下,一行五人包括王團團,找了個僻靜潔凈的臺階準備坐下。
高岳剛準備落屁股,就被劉德室心急火燎地一把拽住,連連搖頭,說賢弟你如何這般不細心?
這話說得高岳一臉懵,劉德室便解釋說,你這樣坐就是諧音“落第”啊!
哦,原來是科場迷信,結果王團團和那齊劉海的少女聽這話,一起笑起來,說“高郎君坐在臺階上,也可諧音及第啊!”
這解釋好,看來這少女年齡不大,但卻冰雪聰明得很。
王團團嘛,唔,叫做內秀。
“是啊是啊,沒那么多講究的。”高岳畢竟是堅定的歷史唯物主義者,一屁股坐在了階上。劉德室無奈,也只得隨他一起坐下。
食盒打開,香味撲鼻,最上面一層是胡麻餅,高岳連說我不客氣了,就麻利地將胡麻餅分配好,隨后那叫雙文的婦人端出了食盒的二層,高岳一看不由得口水直流,原本他以為那夜在安老胡兒那里吃的羊肉餡蒸胡和羊雜羹已是人間美味,但和雙文這個比起來還是有所不足:只見食盒二層里方方正正地切好了數塊羊肉脯,上面澆上了鹽豉、姜末、麻椒和餳蜜,炙烤得汁水四溢。
高岳將肉脯夾在胡麻餅間,只咬了一口,就覺得有無數小羊歡騰地在他口腔當中咩咩地跑著。
“你倆是......”連吃了幾塊胡麻餅夾肉脯后,高岳才騰出嘴來問雙文和劉德室的關系。
雙文的臉閃出些紅暈,說她其實姓宋,并低聲說“我和芳齋已相好十年了,我特別仰慕他的文采。”
“別說了雙文,我只覺得慚愧,這么多年也不能考中,連帶你出名。”劉德室嘆口氣說到。
“那是科場的主司們不識才。”雙文急忙安慰道。
不過既然劉德室和這位宋雙文相識不過十年,那這少女應該不會是劉所出。
宋雙文便介紹說,這少女名叫住住,是自南方越州來長安城的,幼年喪母,她父親也是個縣尉級的小官,十年前帶著年幼的住住來長安城的吏部參加銓選(2),因路途勞累而染上疾病,撒手人寰。住住便被宋雙文收養,取了這個教坊名——宋雙文說自己已年老色衰,準備將住住培養為自己接班人,故而住住尚未待客。
“住住的綽號是小越州。”那邊王團團插嘴道。
話音未落,忽然花廊出現幾個衣著怪異滿臉兇悍的惡少年,大搖大擺地走到他們面前,一腳踢翻了食盒,高岳眼睜睜看著還剩下幾塊至味的肉脯滾落到塵土當中,氣憤得眼珠都凸出來,抬眼盯住那三四名惡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