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小門進去,棨寶這小猧子就嗅到芝蕙的味道,忙不迭地奔騰著小短腿,撲向芝蕙的懷里,又是嗅又是蹭又是嗚嗚呻喚,親熱極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熱,這些天也沒人照料你,馬上給你剪毛。”芝蕙將棨寶抱起,摸著它的狗頭說到。
芝蕙說到做到,很快就在崔府西院的射場曲廊下,把棨寶剃得利利索索,就留下狗頭邊上及尾巴上的一圈。
棨寶落地后,得意地叫喚聲,一溜煙跑到了剛走入西院的女主人崔云韶的腳前炫耀,“哈哈哈棨寶啊,你這成了佛經里的獅子了。”
云韶身后跟著攙扶的煉師吳彩鸞。
棨寶一見到這位,就汪汪汪地大叫,雖然彩鸞現在穿著不像以前那么破敝,可這嫌貧愛富的棨寶依舊不買賬:這賊小猧,向來狗眼敏銳。
“哎呀去去去。”彩鸞也舉起拂塵,瞪著眼睛要作打,這個動作一做,更是滿身的市井氣息。
“煉師來坐,不用和這拂菻小猧子一般見識。”云韶有孕在身,更顯雍容,坐在曲廊盡頭避暑的雨亭下。
“謝娘子。”吳彩鸞大剌剌地分叉垂足坐下,像個橘貓。
芝蕙忍住笑,立在一旁。
云韶很溫和地輕輕搖頭,她對彩鸞煉師說,這樣的姿勢是不對的。
“唉。”彩鸞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狠狠拍打下額頭。
原本云韶也不會對煉師的行為多嘴多舌,在她心目里,彩鸞煉師也很可愛啊,就像姨娘任氏那樣,屬于別種風彩的女子——可她肩負著崧卿的委托,就必須得辦好。
“彩鸞煉師這些日子就住在阿父的府邸當中,阿霓你可教教她基本的禮儀。待到我去涇州后,便可給彩鸞煉師川資,讓她去終南山游歷番,博得名氣,以后有煉師大展身手的時候。”這是夫君的原話。
高岳去原州行在的日期定在六月后。
因皇帝的制科考試還會催生一大批縣令,所以安排高岳和他們同時前往各地。
畢竟縣令已算是中層,故而唐朝對這個位階官員的選拔很是重視。
這段時間內,高岳依舊要去御史臺,及大明宮東待制院視事。
自從上次高編劇“餓暈過去”后,唐安借機不斷對他表示“關心”,時常托中官給高岳捎來各色各樣食物,每次待制院會食時,高岳的食案都會多出些別人沒有的東西,可高岳每次都很禮貌地不把食盒拆封,央求中官自己處理掉。
可風言風語還是傳到云韶耳朵里,于是和煉師交談完畢,她就把重歸的芝蕙喚到房間榻前。
高岳眼中的“小彘兒”身軀越來越重,孕相明顯,肌膚卻更加好了,是粉嫩如雪,“芝蕙啊,馬上崧卿若去涇州,我怕是不能隨他上路,而是要留在升平坊里待產,這一路風塵,足足要有一年時間得依靠你照顧崧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