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這個宇文翃!”皇帝憤怒的聲音回蕩在紫宸殿中。
宇文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逮入讓人聞風喪膽的御史臺監獄里來......
但河朔之地的局面還是瞬間江河直下,變得無法收拾。
得知蔡廷玉死后,朱滔竊喜,想到這皇帝果然如我兒子朱遂,及袁同直所料,是個好謀而武斷的家伙,借著他的手除去蔡,真的是易如反掌——可朱滔根本沒有任何被安撫的意思,他很快處死了一批主張忠于朝廷的軍將,并挑唆士兵,稱朝廷賞罰不均,不給我深州,而這深州盛產布帛,本來是要給你們提供賞賜的,現在卻被朝廷給了康日知。
憤怒的幽州士兵就問朱滔,那朝廷給我們的錢帛到哪里去了?
朱滔詐騙士兵說,全給私心的皇帝送給馬燧,我幽州分毫未得。
于是士兵沖入敕使院里,將朝廷安置在這里的監軍宦官給綁出來,在校場上車裂掉了。
建中三年春,朱滔正式造反,王武俊、田悅互相呼應!
而圍困魏州的馬燧等軍,不斷告急朝廷,要度支司撥糧草、酒肉、布帛和賞錢。
長安城地皮已被刮了二尺五寸,還差五寸都能見到地府的閻王太歲家的天花板,總算又湊齊二百萬貫錢,可這些錢哪里能夠?現在河朔、中原對田悅、李納的戰爭,每月要耗費一百三十萬貫錢!
即便押上所有家底,皇帝必須要在兩個月內結束戰事。
皇帝不管,他嚴令戶部的判度支趙贊、杜佑,一方面繼續在長安城內“借商”,一面要想辦法先從西北的邊鎮騰挪糧食來支援關東。
也就是說,皇帝最終還是把目光投向了西北。
“什么,皇帝想要把涇原、鳳翔的巡院米和廩賜費先挪動,去填河朔的窟窿!”
奉天城外的大氈幕當中,正盯著銅制城面圖的高岳,聽到這個消息,很是不解。
給他帶來消息的,正是韋皋的堂兄韋弇,這位剛剛也結束在京城的銓選,升了官恰好經奉天,準備回鳳翔府。
巡院米便是高岳先前所制定的“度支斛斗米”,儲備在涇原的度支巡院當中的;而廩賜費,則相當于高岳先前所制定的“營田和糴米”,本是儲備在涇原軍府,后經由舒王拍板,作為賞賜,折算為錢、布帛或鹽,準備發給涇原士兵的。
可現在,皇帝要把高岳營田以來所得的十余萬石的米糧,統統轉輸到河朔前線去,給西北邊軍打了個白條。
“不行。”高岳斷然說到,“動度支斛斗米就算了,因它本來就屬于度支司的,可這廩賜費的米糧不可動,這是事先和涇原行營士兵商量好的,若是食言的話,涇原是會爆發兵變的。”
韋弇嘆口氣,見四下無人,便悄聲對高岳說:“逸崧,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