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得李適也深為感動,他捏住了銅錢,低聲說好,朕也確實有復興開元盛世天的決心。
這下,下罪己詔和向西蕃借兵的話題,才算最終被李適正式否決。
另外李適還對陸贄說,馬上草擬詔書,朕要改元為“興元”。
所謂的興元,即是“重興開元”之意!
高岳心想,自己也確實已改變了一丟丟歷史線,興元改元提前了一年。
“高三,你變了!”結束召對時,已是天色微明時分,陸贄、鄭絪在外城驛館處,特意聚會碰頭。
因陸贄是翰林學士,三人不能私會,便立在驛館外的場地處。
陸贄有些惱怒,便抱怨了高岳句。
鄭絪則不說話,可他的眼神里,卻有點對高岳的理解。
每個人所處立場不同,想法當然也不同。
那邊閣子當間,劉晏被留下,皇帝繼續向他咨詢上津道的細節。
對陸贄的責難,高岳也不辯解,他只是嘆口氣:“敬輿,早晚一日你會明白岳的苦衷的。”
你怕是不清楚,最終你的倒霉,根源可不就在德宗李適播遷奉天城時,在你的建議下弄出份罪己詔,你以為十年二十年后,李適這樣的人能淡忘這件事?
現在不寫罪己詔,皇帝對你的怨隙也就沒有了。
可我也不能明說,只能“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陸九,高三的方略,在當年他回京為監察御史時,就在曲江都亭驛當中和我說過,他是始終不肯與西蕃和議的,他的志向就是恢復安西北庭。所以陸九不用怪責他,高三始終是沒變的,變的是局勢而已。”鄭絪此刻開口說話。
誰想這話讓高三更加心塞。
他在心中說:“唉,馬上就輪到文明你呆的西川了......”
陸贄搖搖頭,說高三哇,我倒也不是罪己詔被否決而生氣,圣主不用罪己,難道我不開心嗎?我只是擔心,你大言說什么“三年平蔡”的計劃,須知君前無戲言。
結果三人還沒說完,蒙蒙的晨曦里,霍忠唐匆匆自鐘樓當中,穿過重墻的拱門,東張西望,見到立著的三人后,便趕上來,稱圣主發布口諭:
陸贄此后在奉天城為糧料、供軍使,負責調運鳳翔、涇原的米糧;
鄭絪此次以西川幕府掌書記的身份前來,可以不用回去,亦入翰林院為學士,因姜公輔不日即將出院,以諫議大夫的職務,同平章事;
而高岳,陛下和劉晏商議好了,因隨后平定河中、商州、淮西,可能多用蜀地、山南的財賦,便可一并囤積在上津道轉運,而上津、蜀地、京畿三地的中繼處,自然是梁州南鄭(漢中,此刻的地位隨著局勢的變化而陡然重要起來),恰逢圣主改元“興元”,劉晏便建言陛下,升南鄭城為“興元府”,自賈耽的山南西道分割出來(升為直轄市),劉晏繼續為尚書仆射,兼商、金、利、洋四州轉運使,而高岳也不用回涇原,隨即趕赴興元府為首任“興元尹”,并判梁州事,興元府巡院營田度支使,兼山南西道節度使幕府行軍司馬,輔佐劉晏、賈耽主掌轉運、營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