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畢竟是岳父的老下級,不能自己馬上拍屁股走人,把他們扔在這里自生自滅。
高岳就替這三位規劃說:
馬上我出面,以鎮撫蜀都城為由,推舉韓潭將軍為西川節度留后,在李晟來前主持西川軍政;
隨后韓潭再推舉張昢將軍為西山都知兵馬使(唐朝規定節度留后、兵馬使都有權力推舉同僚以代自),總西山兵馬;
至于王升鸞將軍,本就和鹿頭戍守捉寄在神策行營當中,今年圣主如能回京,我讓岳父推舉王將軍入京城神策軍或龍武軍任職。
安排好后,高岳又叮囑韓潭和張昢——一等李晟入蜀都城,就自動釋去兵權,交給李晟,然后李晟心領神會,自然會推舉二位為州刺史的,這樣互不猜忌,豈不美哉?
三將軍大喜,稱高少尹英明神算,簡直對我等有“生死肉骨”的恩情。
高岳很謙虛,連說將軍們辛苦,隨后又讓張昢留三千西山軍在蜀都城內,把守各處城門,因為過數日我要全城張榜。
安頓好一切,三將告辭,高岳便在偏廳內喚韋馱天,讓他在外廂休息,自己在內室就寢。
可很快外面就傳來韋馱天的聲音,還夾雜著女子的說話聲。
高岳納罕,便走出去,卻見到是舞妓小春立在那里,施了粉黛,非常妖嬈,本想直接進來,卻被黑漆漆的韋馱天給攔住。
“小春,你在此做什么?”
“臺郎,聽聞尊夫人還遠在興元府,大丈夫出門在外,肯定思慕尊夫人溫柔,小春雖不及,但也可侍臺郎巾櫛,暖臺郎寢席。”
高岳淡笑兩聲,搖搖頭,指著旁邊的廳堂,恫嚇小春說,這次我叔岳父和妻妹也來了,就在隔壁。
這下嚇得小春立即縮了脖子,“知彈侍御史!?”
上次崔云和在屏風后狠狠踢她一鞠,讓她鼻青臉腫的記憶,還清清楚楚,現在想起來還帶著疼痛。
“快回去照顧好略略!”高岳喊了聲。
小春不敢作聲立即轉身,絲履輕點,很快就消失在院子盡頭,好像身后有鬼魅在追趕般。
高岳立刻開聲笑起來,對韋馱天吩咐說,千萬別讓閑雜人進來,另外叫明懷義三兄弟帶五十名魁梧士兵,據守好軍府里的財庫,我想些事情后就要就寢了。
接下來兩三日內,西山軍和白草軍的士兵都背著弓箭挎著刀,據守住蜀都城的各座城門、望樓,蜀都城內陷于了某種帶著驚怖的寂靜當中,市集還是無人敢開,大家都不清楚這位入城的高少尹,是個什么樣的態度。
另外面,坐著鈿車的張碧笙,果然被高岳派的騎兵“護衛”著,自漢州鹿頭戍拐路,繞到了梓潼城下。
可等到張碧笙下車時,眼前立著一排士兵,中央站著的卻不是她的父親張延賞,而是個高瘦的、一字胡須、目光炯炯的男子。
“姊,姊夫?”碧笙大駭。
原來,高岳的騎兵將碧笙直接送到韋皋營中。
韋皋沖著她,點了點頭。
第二天,張延賞臉色鐵青,坐在城外的驛館當間。
對面,韋皋氣定神閑地坐著。
中間,張碧笙低聲哀哭不已。
“張公,終于肯出城來見我了?”韋皋帶著嘲諷的語氣。
張延賞的嘴唇都在顫動,韋皋昨夜派人送信來,稱要將自己小女兒“完璧歸趙”,自己便不得不來驛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