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偃、蔣鎮手指著到處殺人的兵卒怒叱,結果當即被斬殺,兵卒割下這兩位的腦袋,繼續揮舞著屠刀。
“我,我......”喬琳見幾位士兵正奔自己而來,在驚懼下話都說不出,便將頭往香案上一撞,想干脆撞死算了,可膽怯下沒使足全力,嗡的聲,自己額頭上流著血,目眩不已,挨著香案坐了下來。
但隨即他就被數名士兵摁在香案上,胸膛和腹部猛地遭受到凄絕的捅刺。
“腸子,腸子啊!”喬琳親眼看到,自己肚子破裂,腸子隨刀刃絞纏扯出,還沒等流血而死,就在極度的絕望和驚恐里大呼三聲,氣絕身亡。
黎逢呆坐在席位上,看到一名士兵舉刀對自己砍來,下意識地舉手一擋,接著就是撕心裂肺的劇痛——他的手腕被斫斷,血飛到了柱子邊的帷幕上,黎逢當即仰面倒在地上,看著殿堂上的斗拱,渾身抽搐著,眼神也翻白了。
那士兵踢了黎逢下,見對方雙腿都在抖,便認為已死,接著便去砍殺其他還能爬動的官員了。
“王翃呢?源休呢?”滿身沾血的朱泚手提佩劍,見沒這二位的身影,是焦慮萬分。
直到這時,他才覺得不對,便回首望著郭鍛,“你不是說?”
言未有迄,一支雁翎箭驀地劈空而來,撲騰射中了朱泚的肋部。
“啊!”朱泚頓時寶劍墜地,而后在傷痛當中,晃晃悠悠抱住根柱子,接著怒發上指,“狗賊董秦......本先想殺你的。”
那箭正是李忠臣自弦袋里取弓射出的,李忠臣的箭術向來很高妙,在這混亂的局勢下,也能例無虛發。
李忠臣獰笑起來,“賊子朱泚,假冒夾衣詔反正,只有我奉的才是我唐圣主的親筆腰帶詔。你想我是淮西出身,就想先害我,門都沒有。”
這時金吾北衙子弟一擁而上,又把朱泚的扈從砍殺屠戮殆盡。
“涇原兵就在夾城外,你等都逃不過個死!”朱泚怒罵起來,接著他抓起染血的御札,高呼著指著自己,“我方是忠臣。”
“殺了朱泚。”李忠臣嗥叫起來。
他的子弟、家奴,及金吾北衙子弟們齊聲答應,紛紛拔刃往前。
朱泚想哭,但卻哭不出來,他現在全明白了,“李適這狗腳賊好算計,引得我們自相殘殺,來鏟除異己。”
可就算是死,他也不得不繼續演下去,為了全族不能不演下去......
“我,我朱泚,當朝太尉,還是忠臣啊!”只能這樣在死前麻醉自己,取悅世人。
想到此,朱泚拼盡最后的力氣,自懷袖當中擎出自己的笏板,猛地向李忠臣砸去。
李忠臣叫喚聲,額頭被擊中,血流被面。
“陛下,臣泚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唯有殉國一途了哇!”朱泚長嘯聲,接著被無數刀刃劈砍,化為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