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受到了感染,當然他也有更遠的考慮,他想起那時還在奉天城時,高岳就建議他說,對韓滉與其“堵”,不如“疏”,通過他的手,將江淮東南的財賦以“光復河隴”的名義,統統吸納到京西來,為朝廷所用。
現在兩稅錢和斛斗米也按時來到京師,李適也認為不能屈從于西蕃的壓力下,那將是不亞于曾經播遷奉天的巨大恥辱。
“朕就和西蕃互相角抵下,讓他也知道朕身為唐家天子,在這個天下里,還沒到無人可用的地步。”
不久,幾名敕使來到含元殿前的朝堂前,對李晟、韋皋、高岳、杜黃裳等傳達了皇帝的諭旨:
“西北邊陲情勢一觸即發,卿等可急速各返本道,備齊士馬為要,若兵戈驟起,陛下須集合西北、朔方、山南、東西二川諸軍,并力殄敵。”
“臣等遵命!”
這下,高岳都顧不上再和韋皋搞什么“政務交割”了:
韋皋和麾下劉辟、曹有道、崔時用等,快馬加鞭,一路狂奔鳳州而去,準備點集整個奉義軍,來應付冬春之交邊境很可能會出現的戰爭。
而高岳呢,他倒是在京師內多留了一日。
因為關于未來的唐蕃大戰,他有個策劃,必須要城內的一人配合。
長安興慶宮南的安邑坊元法寺內,冬寒已甚,寺院內的西廊處,高岳著長袍及輕裘,立在“雙松圖”的壁畫下。
幾位僧侶恭恭敬敬地合掌,給高檀越奉上了熱茶、面果后,依次退去了。
院子內的草木景致,高岳是歷歷在目。
因大歷十三年的新及第進士們的“期集院”便設在這元法寺內。
那時阿霓還曾因“雙松圖”,對他有點誤會。
想到數年前的景象,高岳不由得啞然失笑。
“不知道他會不會應邀而來?”
然而高岳的疑惑很快被證明是多余的。
“文明。”當鄭絪板著比隆冬空氣還要冰冷的臉龐,走入到西廊外的院舍里時,高岳轉頭喊出了這久違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