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旦唐蕃毀盟,蕃子可能就不是單單在秋月里發起進攻那么簡單了。
這時,芝蕙將幾個匣子上的小鎖給打開,推在眾人的中央,里面有金銀,有飛錢便換,有田莊、邸肆的契書,“三兄的家產由妾身理了這么多年,內情全部在這里,請主母過目。”
結果云韶背過面去,更是淚如泉涌。
“阿霓別哭了,這場仗必須要打到底的,個中道理竟兒也都明白,事前交割下,也不過是以備萬一罷了。”高岳寬慰妻子道。
“阿姊,你我自小在蜀都城內長大,蕃子哪年不來大肆殺掠?如京西的隴砥沒了,蜀地的西山沒了,興元府又怎么能存活下來?我們世家衣冠女子,不能遜于須眉。”這時云和扶住阿姊的胳膊,說到。
“嗯,我不哭了,總是覺得阿父離開靈州大都督府后,朔方會比隴砥一帶更危險而已。”云韶輕輕拭去了淚珠,接著將匣子推還給芝蕙,“芝妹你繼續主內,我此后每逢單日,都前去府衙后的織造坊,為軍卒們親自織補衣衫。”
“我就留在官舍里,督促竟兒學書。”云和也主動承擔了責任。
這時,興元府的學館正在籌建當中,高竟暫且還沒有正式去開蒙。
交待完家事后,水漏聲開始明顯起來,四人坐在中堂的帷幕內,頓時又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盧氏又去鶴騰崖草庵吃齋供養去了,整個官舍里高岳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然芝蕙如今身懷六甲,不能侍奉。
若云韶和高岳寢東廳的話,那么云和只能獨自在小偏廳,顯得怪怪的;
而反過來,簡直就更怪更不對。
如果......
可這也太邪惡了吧?
就在高岳心緒有些混亂時,云韶與云和都低著頭笑起來,說今晚芝蕙監護竟兒入睡,阿措帶達兒在東廳小堂內,“我們姊妹同榻而眠。”
“嗯,嗯......”高岳不懷好意地輕咳數聲。
入夜后,東廳內熏香裂鼻,羅帳和錦褥間,云韶艷如桃李,豐腴晶瑩,云和美如蓮藕,吹彈可破,并列橫臥其間。
一陣風吹來,高岳差點打了個噴嚏,然后掌起晃悠悠的燭火,連說好冷好冷,便披衣而起,合起了書齋的窗牖,外面風撼動著窗楞,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聽著那邊東廳姊妹倆細微傳來的說笑聲,高岳面無表情,獨自躺在書齋臨時搭起的鵠床之上。
萬萬沒想到,是這么個處置!
“汪汪汪。”書齋鵠床邊,棨寶見主人今晚始終和自己在一起,可甭提有多歡了,又是吠又是叫,又是得意地在主人面前追著自己的短尾巴。
果然主人“臨幸”了自己,高岳抱起“同病相憐”的棨寶,拍著它柔軟的肚皮,又點點它凸起的小黑鼻,然后許可它伴在榻邊,但不能吵鬧。
那夜,棨寶都十分安靜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