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扈屈律悉蒙剛剛走出子城的衙署,要策馬至東門處觀察態勢,結果得到下屬的匯報,不由得雷霆震怒,并且急急甩鞭打馬要去阻攔,“戰場上真偽混雜,怎可輕易放敗兵進城?”
言猶未畢,摧沙堡東門的甕城曲墻內,平地里忽然暴起了巨大的殺伐聲:
剛剛被放入城內的“敗兵”,忽然露出了真面目。
偽裝成蕃兵的明懷義(這次他沒敢假裝豹皮將,因摧沙堡內各位軍將都互相熟悉,無法偽裝)當先拔刀,電光石火般劈倒兩名城門甬道處的守兵,另外人剛想跑,明唯義策馬上前步,抬起長槊,將對方扎死在甬道排叉木邊,槊刃都入木樁數寸,方才拔出。
“假的,假的!”很快,明懷義就聽到城樓上炸起這陣聲音。
而后城門吊橋咯吱咯吱,又重新被緩緩拉起。
“阿兄!”明景義指著甕城通往重墻后的內門喊到,原本打開的內門,數名城兵將其推住,準備重新把它給掩上。
“景義隨我沖過去,奪占內門,斬關沖進去——唯義你在此將外門的鐵索給斫斷,策應大軍入城!”明懷義喊完,就和兄弟景義飛身上馬,并十多名妹輕黨項的親兵,在甕城內門合掩前,驅動戰馬嘶鳴著,自城門夾縫里沖了進去。
“殺啊,殺啊。”接著明懷義兄弟倆,立馬死死夾住城門,揮劍左右劈砍,堅決不讓其合攏。
西蕃兵涌上來,三叉镋、長矟、飛矢、刀刃雨點般向他倆招呼來,很快明懷義的劈砍就變成了格擋,左支右絀,好在身上這鎖子甲是繳獲自西蕃的,堅韌無匹,死戰下來居然沒有受傷!
很快,后繼援兵趕到,而那幾名反正的長武軍兵,則到處拋火焚燒,并尖聲大喊,“長武軍反正啦,引天兵自西北側攀城爬進來啦!”
這下摧沙堡內一片混亂,剛剛出營的長武兵,和誤信假情報的蕃兵們撞見,二話不說,就內訌殘殺在一起。
外城門處,明唯義同樣和幾位身披重鎧的白草軍卒,揮動利斧猛砍,將隆隆吊起的城門吊橋鐵索給砍斷,吊橋轟然倒在城壕上。
摧沙堡對面山崗上,黑白貔貅大旗下,高岳穿著扎甲,騎在駿馬上,指揮著——不,是監督身邊的白草軍兵馬使高固指揮各道兵馬,順著已得手的東門瘋狂突入進去。
很快,遭到夜襲的摧沙堡內驚慌失措,分崩離析,西蕃的軍隊體系共分三種,一種贊普的禁衛軍,是從各部落當中抽調來的,戰斗力最強;二是歸屬各德論,由各部落的次等武士所組成的“邊地軍”,尚結贊、馬重英所部便是此類,戰斗力也非常強大;三是所謂的防城軍,兵源復雜,況且缺少戰馬,因騎兵基本都去了禁軍和邊地軍,所以戰斗力在三者里最弱,并非唐軍數千精騎的對手。
而高岳打的就是最弱的,即兵法里所言的以強制弱、避實擊虛。
黎明時分,唐軍已經自東打通內外城門,并奮勇奪占了大部分的望樓、角樓,憑高驅逐壓制蕃兵,并到處縱火,火焰彌漫在整座摧沙堡——支撐不下去的蕃兵、羌兵,和舊長武軍叛兵們,只能打開西門,開始沿著山路往其后的關隘處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