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韋高后,再去對付韓滉,然后我張延賞身為宰執掌天下政權財權,馬燧作為我盟友掌軍權,鄭絪為我女婿,掌翰林院機宜——我,將成為我唐最大也是唯一的重臣。
所以絕不能讓蕭復取得對西蕃的大功,我得在關鍵處挫敗他,不然就算抓住把柄,他也難以撼動蕭復。
而延光給他提供個絕妙的突破口。
于是張延賞便親口,告訴郭鍛如此如此......
明月初升,張延賞心情很好,立在軒廊下賞月,這時見到女婿鄭絪和女兒碧笙正踱步而來。
“咳。”張延賞將拳頭伏在嘴唇邊。
“阿父。”鄭絪和碧笙急忙上前見禮。
“嗯,嗯。”張延賞隨后就問鄭絪,在翰林學士院侍奉陛下還算盡忠竭力嗎?
“不敢怠慢。”鄭絪很認真地回答。
“翰林院榮滯參半,文明必須要如履薄冰才是。陛下所說所想的王言,切不可泄露半個字給外臣。”張延賞勸勉了女婿番。
鄭絪急忙感謝岳父的教誨。
可當鄭絪歸房后,張延賞就入自己寢所,和兒子張弘靖說:“你找幾位手腳利索、腦袋靈光的家奴,給我送密信。”
張弘靖便問,要送往哪幾位?
“靈武康日知,淮南杜亞,當然最重要的是河東馬燧。”張延賞說到。
聽了父親的安排后,張弘靖有些不安,他就試探父親道:“郭鍛這個人可靠嗎?”
“他的罪過是我幫他洗清的,在他身上能搭兩條線,一條是金吾司的線,一條是汾陽王府的線,今日你看,兩條線同時發揮大用。”張延賞得意地說,接著他對兒子傳授經驗,“郭鍛雖出身低賤,市井中人,可正因為這樣,我屈身交結他,他受寵若驚,必然對我死心塌地。另外,他頂頭上司金吾司樞密使尹志貞,也和我交好,素來和霍忠唐、俱文珍、譚知重等不合(這幾位宦官和高岳關系都不錯),如郭鍛有什么心猿意馬處,尹也會替我看住他的。”
可張弘靖依舊害怕,他囁喏著問父親:“如果對延光公主下手,怕是最終會牽涉到太子,那樣局面會變得無法收拾。”
誰想張延賞卻冷酷無比,“那就把太子連根拔起......第一莫作,第二莫休!”
看到兒子滿臉驚恐,張延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轉頭望著冰冷如箭的月光,喃喃地說:“太子,我唐的太子算得個什么!我不但能拔掉太子,還能利用他扳倒其他敵人。”說完,張延賞親口說到,“還有封信,你得送給普王傅,孟皞。”
同時,大明宮金吾仗院石榴樹下,樞密使尹志貞坐在堂上,郭鍛等金吾判司們都一水立在其下,尹挨個詢問這旬日來打聽到的情況,當問到郭鍛時,郭一口說到,長安市井泰平,沒有任何異情。
當尹志貞宣布點印結束時,金吾司可以說是一切平常。
沉沉的春夜里,郭鍛回到仗院自己的屋舍后,門簾揭動,內里踱出兩名年輕的中官,問郭鍛說:“有什么要對天子說的嗎?”
郭鍛急忙抱拳行禮,接著湊到燭火邊,低低地對二位中官說了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