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彩鸞剛說到這句時,高岳一口酒如箭般,從嘴里噴射而出。
而云韶、云和姊妹倆也臉帶驚恐之色。
而芝蕙同樣扶起了額頭。
這時彩鸞渾然不覺,聲音如穿云裂石,唱將起來:
女臥鐵床釘釘身,男抱銅柱胸懷爛。
鐵刺長交利鋒劍,獠牙快似如錐攢。
腸空即以鐵丸充,唱渴還將鐵汁灌。
蒺藜入腹如刀擘,空中劍戟跳星亂。
刀刮骨肉片片破,劍割肝腸寸寸斷。
唱到這里時,高岳、云韶、云和三人已是面色發青了。
“鏘”聲,彩鸞用箸清脆地擊了下湯盆,然后悠悠地唱出最后一句:“縱令東海變桑田,受罪之人仍未出!”
次日,吳彩鸞和眾人道別,便攜著行囊,往城外高岳的田莊而去。
庭院當中,高岳猶自表情呆滯,默然不語。
而云韶則扶住夫君的胳膊,低聲寬慰說,變文里唱的,也不一定就算真。
“我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擔心,阿霓你和霂娘可都是信佛的......”高岳喟嘆著。
尤其是云和,聽到這個怕是打擊更甚。
“卿卿,你先去坐衙吧,各推官巡官都在等著卿卿,一道去洋州去看鐵官坊呢!”這還是高岳首次過了時間,還不去府衙。
“嗯。”高岳也摸摸妻子的胳膊。
正在此刻,韋馱天忽然很焦急地從門閽外跑入,手里舉著信札,“主人,有幾封信從不同驛路,一起來了!”
好像有什么急事發生?
高岳便接來,拔出匕首依次把封皮截掉。
“禮部司郎中劉長卿兄的!”
“......鎮海軍節度使,韓滉的!”
“門下侍郎平章事,李晟的。”
“衛從周的......”
“興元京師進奏院的......”
“南園和華州的......”
“最后一封.......”
云韶挨過來看,這最后一封居然是唐安公主送抵的。
不過內容都是相似的。
在高岳剛剛返歸興元府沒多久,朝堂上已然風起云涌了。
判度支崔造忽然向皇帝上奏折,稱如今中書門下及尚書臺省,形同虛設,軍權、利權都不涉及,所以他向皇帝提出建議:此后由宰相分押六部。
皇帝答曰可,隨即擢升張延賞為中書侍郎,李勉繼續為門下侍郎,又讓西川歸京的李晟為另外位門下侍郎,而后張延賞押吏部、戶部,李晟押兵部、刑部,宣慰在外的李勉押了兩個相當清閑的部門,禮部和工部,另外崔造、劉從一和嚴震也同平章事,協助朝政運轉。
然則接下來的事態,很快就針對起宣潤節度使韓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