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中官即刻被派去,詢問還留在這里的人戶到底怎么回事。
不一會兒,中官誠惶誠恐地跪在皇帝馬前,低聲說:“馬宜駑全家已逃亡他州為客戶去了。”
“為何?這數年始終是豐稔的啊!”皇帝震驚非常,喃喃自語。
那中官壯起膽子,就說:“聽云陽人戶說,淇侯坐鎮剿羌時,京畿百姓并無負擔;然則淇侯離去后,陛下用振武、奉誠、昭義軍進剿,軍用不足,有司就只能在京畿額外加征,許多人戶在青黃不接時承擔不起,便如這馬宜駑般,統統逃亡他州為浮浪人了。”
“那加征的費用可沒變,大概又要‘攤逃’了,馬宜駑雖走,留在這里的張宜駑或許宜駑又得遭殃,這個村社很快便會徹底崩潰消亡。”這時皇帝不由得想起處士韓愈書稿里所說的種種,不由得仰面長嘆,而后對女兒說:
“非馬宜駑負朕,乃朕負馬宜駑啊!”
隨即,皇帝怏怏打鞭歸大明宮去......
三日后皇帝很鄭重地將翰林學士衛次公、李吉甫召到浴堂殿中。
“弘憲,這制書就交給你和從周。”交談好一會兒,皇帝便開口說道。
李吉甫沒有拒絕不滿的表示,俯身領命。
很快,衛次公、李吉甫回到銀臺門的學士院,便取出麻紙端坐在書案前,隨即開始提筆草制。
承旨學士于公異踱過來,就問制書是什么內容?
“圣主要問策于淇侯高岳。”衛次公波瀾不驚,說出這話來。
而李吉甫則更是面無表情,只是奮筆疾書。
于公異聽到這個,就好像芒刺扎在背上,良久訕笑兩聲,又問“是什么策”。
“對西蕃、黨項、南詔之策。”得到的回答便是如此。
接著整個房間滿是寂靜,于公異見無人搭理,很是尷尬,就自言自語兩句,繞到廊外花苑處。
此刻,浴堂殿的皇帝心情輕松不少,也望著琳瑯的花苑,心想:“高三,這數個月你在興元,其實過得也不舒坦吧?也在日夜渴望重掌節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