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坐在御史三院里的“臺院都廳”當中,當即讓知雜侍御史和主簿,連逐七名竇黨的御史出臺。
竇參手下的御史毫不屈服,便叫囂要仗彈高岳。
然而皇帝這幾個月也沒正式朝會過一次,平日里政事就在紫宸殿或小延英殿里和數名宰臣決議,御史想要仗彈高岳,也沒有機會,便又投匭彈劾,然則投匭的密信還是要從高岳那里走,高岳按信筆跡索人,又驅逐五名御史出臺。
最終御史中丞趙憬找到皇帝抱怨說,再讓高淇侯這樣攆下去,馬上御史臺三院就空了。
皇帝沒辦法,就把高岳、竇參和班宏三位喊來,要賜宴仲裁爭端。
竇參跪在皇帝面前是老淚縱橫,說高岳肆意踐踏憲臺定則,要求罷免其御史大夫的官職,再者他身為興元、鳳翔節度使,也不該兼任正拜的御史大夫銜。
可高岳卻說,我若罷御史大夫,便同時請罷竇參的中書侍郎!
為息事寧人,皇帝即刻出制,讓高岳九月十五日時便出京,至慶州城,籌辦御營各路軍馬剿滅黨項的事宜,不得再于長安滯留,“興元節度使高岳入朝至此結束。”
同時新任的淮南節度使吳湊,和江淮轉運使張滂也一并必須離京,往東南去赴任。
臨行前張滂還奏請皇帝,說他到了揚子巡院后,原本劉晏在河南、江淮所設的十二所巡院,還有十鹽場、四鹽監,他都有權力征辟相應的官員,并且給皇帝獻上了份名單。
可班宏卻堅決不肯接受這份名單,對皇帝說巡院、鹽場和鹽監官吏的任免權,應在判度支的宰相手中。
由是班宏、張滂怨恨更深。
十五日當天清晨,官街鼓在四更二點剛剛敲響時,高岳不走都亭驛,而是直接出宣平坊,往京西而去。
輔興坊的靈虛觀前,高岳下馬,怔怔看著蜿蜒而上的臺階,和掩在各色林蔭下的園舍。
“韋馱天你把馬拴在樹邊,不要隨意走動。”
“主人,這是啥地方,你要進去?”
“我去見一位友人。”
單純的韋馱天就哦的聲,蹲在了樹下。
高岳拾級而上,靈虛觀無人把守,已經無花的桃樹遍栽觀內,草堂廊下幾名幼小的婢女正笑著在那里打雙陸。
見到高岳打扮,她們急忙起身告禮,告訴高岳,靈虛煉師在重陽節前就和幾位侍女去咸陽舊城登高去了。
聽到這里,高岳的心才算安定下來,原來李萱淑無礙。
不過他也明白,李萱淑之前還吵著要重陽節和高岳一起過夜的,現在卻一反常態去登高,怕是也有怨恨的心思在里面。
兩天后,咸陽武安君祠堂中,高岳繞過祭殿和焚帛爐,來到十分僻靜的后院。
“淇侯,淇侯。”看到高岳,一名侍女臉色驚慌地跑出來,倒把高岳驚得不輕,“發生何事了?”
那侍女就說,淇侯趕緊來雅舍里來看看,公主有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