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百姓們如此做只是天然地對朝廷有認同感,但這支官軍隊伍的作為也讓他們吃驚以至于感動:他們用黃麻紙和印章,給鄉民們文狀承諾,但凡給予官軍幫助的,來年的兩稅都會得到不同程度的減免,這文狀就是憑信。
有幾位里長怯生生地詢問說:“官軍在潁州說話可行否?”
因潁州,先前是宣武鎮的管州,那個臨陣脫逃的潁州刺史,正是宣武軍將兼任的。
蘇浦告訴他們,以后蔡州也好,潁州也罷,都要歸朝廷管轄了,我們來這里打仗,就是為了實現此事的。
結果最后,汝陰城周圍十多個鄉的百姓,把門板都送過來,給官軍做工事。
待到余伯良出城布陣時,察覺寢丘上,定武軍的陣勢、土垣森嚴無比:
丘下環繞著剛剛掘出的壕溝,掘出的土壘被堆起長垣,然后定武軍用長矟直接在垣上挨個捅出窟窿來,自后架設好神雷銃,隨隊而行的四輛虎踞炮車一字排開,居于核心,兩翼各八輛革車,充當二線的護壘,千多名定武軍將士便列隊其間,多豎起旌旗,自遠望去,足有數千的氣勢。
余伯良不由得心驚膽戰,其麾下也是士氣沮喪,遲遲不敢上前搏戰。
“傳穎口的隊伍回援這里。郾城那邊,也不曉得有無援兵到來?”余伯良完全沒有主動作戰的打算。
結果他不動,蘇浦卻主動起來,他在丘上揮動令旗。
定武軍便以數路縱隊的形式,自壁壘壕溝間土堤魚貫而出。
余伯良依舊靠著城墻,不敢逆戰。
鼓角聲里,定武軍已變換成接戰的橫隊。
余伯良還是不敢戰。
很快,定武軍中央,頭戴氈帽的車銃手抵近到了數十步開外,紛紛半跪下來,開始裝填彈藥,從車上卸下的虎踞炮也一字排開。
淮西軍的駐隊才上前,開始拉弓持弩。
這時,虎踞炮率先發炮,第一輪齊射,便打翻了余伯良駐隊的旗幟,隨即定武軍銃口響起炸雷般的聲響,鉛丸在彌漫硝煙里,密集打在淮西軍的血肉之軀上。
兩翼方向,各自一個營的定武軍步卒,在炮銃齊鳴后,挺著長矛,轉著鏜鈀,刀牌手殿后,如狂牛雙角般刺入余伯良的陣勢。
果然,蔡州兵依舊不是定武軍的敵手。
況且這么多年過來,你哥哥已經不再是你哥哥,而是進化為了你大爺。
余伯良的兩側瞬間開始潰奔,中央戰線的士卒也七顛八仆,“回城固守,回城固守。”余伯良自己甩著鞭子,撥馬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