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下,高岳望著汝南城的地形圖,思索著各面的戰事,不斷在心中推算著攻城方案。
最后他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便長吁口氣,召來幾位傳令司,“城東處既然全被鴻池陂所淹沒,那么就讓徐泗、蘇浦、李愬這支兵馬,繞到城南和嚴震武昌軍和李憲、周子平的部眾會合。”
翌日杜黃裳趕來,面色沉重地告訴他消息:
朝堂里請求罷戰的聲音這段時間又涌起,很多臣僚都認為,既然吳少誠已死,淮西又愿意交出申州和光州,那便等于是完全降服,朝廷也得給對方留條自新的退路,且國庫內庫如今為支用軍費,也已十去其七,這場戰事便至此為止,何必強求畢功于一役呢?
“荒謬!”高岳大怒。
“朝中甚至有人說......”
“遵素但言無妨。”
“御史臺那里有人彈劾,說逸崧你再打下去,怕是要重蹈當年諸葛恪覆轍。”
“誰人?”
“侍御史穆贊他們。”
高岳冷哼聲,又問皇帝如何說。
“圣主倒是態度堅定,說馬上哪怕倒騰盡大盈瓊林,也支持我們征討下去,可圣主也說,期限便是五月,五月若是汝南城還奪取不下來,那便被動了。”杜黃裳說到。
這次皇帝倒是堅定得很,畢竟有“封禪泰山”的蘿卜催著這位永不言棄。
可皇帝的極限,也是到四五月,滿打滿算也只剩三個月了。
若真的在汝南城下功虧一簣,我這次征伐便根本談不上完美,怕是回朝后的話語權也會遭到攻訐。
杜黃裳此刻上前,望著桌案上的地圖,便建言說:不妨我們也壘起五丈高的土山,再運攻城的大銅炮上去,自遠平射汝南的城墻?
“這樣就算僥幸將其城垣射垮一段,但步兵卻依舊為高堤湖泊所阻,和器械都伴隨不過去,那么吳少陽讓守兵隨時修補,我們還是打不開缺口,無法占領城池。”高岳表示杜黃裳的方案,他先前考慮過了,但并不可行。
杜黃裳便問那該如何。
高岳說遵素,現在的態勢更要你我沉得住氣,且等伊慎和王鍔的飛輪船來,戰局或許便有轉機。
杜黃裳點頭,表示同意。
結果第二天的夜晚,一群傳令兵氣急敗壞地入帳幕,告訴高岳個駭人消息:
“汲公,那宣武軍的兵馬使劉逸淮,就在黃昏時分,忽然又拔營退走了,在汝南城東北處,留出好大個陣勢缺口!”
“混賬!這到底(他麻麻的)是朝廷的官軍,還是和蔡賊一樣的汴賊?”高岳拍案而起,怒氣滿塞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