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柳葉落下來,被流水緩緩送走,又一片柳葉落下來,水底石頭里,一條黑脊的魚兒游出來,從方向上看,屬于元秀所在的右側游向云展所有的左側,元秀笑嘻嘻比個手勢,提筆向紙上寫個一字。
云展懊惱狀看她。
夫妻繼續觀魚,一條銀白的小魚兒自云展的方向出來,云展提筆向手邊紙上寫個一字,抱住云秀就是一吻,云秀掙扎著舉起她的那個“一”,說著抵消也沒有。
少頃分開,元秀氣呼呼高舉她的“一”:“數魚兒是喝酒的,不然你背書也行。”
昨天上午元秀還加上作詩這樣的話,可是昨晚荷花池小宴上,賀寧落第臉上下不來,曾提議過作詩,想在詩詞上奪回一些顏面,結果世子情緒不佳,被云展否定。
元秀今天就只說背書。
云展隨手晃晃他的“一”:“我這個只要香香。”元秀抹抹紅唇,往自己紙上又寫一道,他們寫正字,元秀的正字現在有兩筆,元秀負氣道:“中午你吃兩杯。”
書也不必背了。
夫妻繼續觀魚,元秀難免氣呼呼。
冷不防的云展拿個東西放她面前,笑道:“香一記看一行,再香一記再看一行,我這個人可不好說話,你得按我說的來。”
元秀還沒有看清楚許多,已經歡呼出來,這是父親的書信,她一直牽掛的父母親有信兒了,她僅看到信封上筆跡,就知道是父親的書信。
云展舉著信向她笑。
元秀奪手來搶,沒搶到信,用力過度,一頭扎向云展懷抱,被接住后索性不掙扎,奪信要緊,三把兩把奪信到手,迫不及待展開來,飛快看過一遍笑容甜美:“父母親有事情才耽誤。”
然后一口氣連讀幾遍,把信放下來,吐出一口長氣。
太高興,有片刻一動不動只是笑,還有一個心思隨之而出,新媳婦想立即表現自己能干大可不必,雖然是自己看到兩處府第皆大而無邊,想早點分擔一些。看到父母親書信,她現在只想讓她的世子也滿意于自己,因為秀姐此時此刻實在滿意這位丈夫。
現在她的親事圓滿之極,再沒有任何遺憾。
云展攬她起來:“走,岳父母給我一份大禮,咱們回禮去。”元秀跟上他的腳步,夫妻并肩而去。
大門上,這個時候走來南陽侯,在侯夫人解釋明白和護國公府就要開始的往來里,老夫妻們守住長輩的身份放在首位,南陽侯也同意的情況下,這位還是登門求見,是昨夜的事情竟然兇險。
南陽侯一早往衙門點卯,央求熟悉的同僚幫著遮蓋,他抽身出來往京都護衛的衙門說話,還沒有到時,清河侯的小廝追上他,氣喘吁吁道:“西和子爵夫人大早上哭著登門,昨夜三更在醉花樓,有西和子爵父與子、臨江侯龍山侯虎步侯春江伯等各家世子,又有他們的堂兄弟表兄弟,共計三十六人,還有貴府里的甥少爺馬公子,都被京都護衛拿走,我家侯爺一早讓人去回,回說已經上報宮里,我家侯爺請侯爺過去商議。”
南陽侯聽聽人數,腦瓜里像爆了長炮仗,少年紈绔長大的他一聽就懂,三十六個紈绔吃花酒,要是不和人尋釁去,那不是白聚這些人,閑著沒事一個人走著還可能調戲個過路的,三十六人在一起能出一千零八個玩樂的主意,而且個個都不正經。
他知道這事情棘手,又擔心西和子爵也在里面,是被人暗算。
和清河侯籌劃著給西和子爵再弄一個官職,找對了人話也說的七七八八,銀子也給出七七八八。清河侯和他不傻,他們不可能完全出力還出錢,就像馬為放云南布政使,以后想在云南有好處的,都拿出一份兒銀子,西和子爵的事情也這樣,大家湊銀子,這慣例早就定下來,如果臨江侯他們有事情需要幫忙,也是大家湊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