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拿著解藥,仰著脖子就喝了,喝光后感覺還不錯,隨口問道:“你怎么知道他下的毒是‘緩慢死亡’的?”
王思言聽后一愣,神色驟變,一把搶過周銘手里的瓶子放到眼前細看。
瓶子里的液體一滴也不剩了,全都被周銘喝光了。
“你怎么不早說!”王思言柳眉倒豎,突然怒道。
“我,我說什么?”周銘滿臉茫然。
王思言肉疼地看了眼空蕩蕩的藥瓶,嘆了口氣。
這解藥是她剛剛去假面舞會買來的高價解藥,因為她不知道周銘中的毒是哪種,萬一是快速斃命且無藥可醫的猛毒,那么只能用非常規藥物來解除。
非常規藥物,指的是因為被人當做有效解藥的,經過認知扭曲后,被咒力浸染的解藥。
這種咒力解藥可以解除大部分劇毒,只要毒素不是和它同樣經過咒力浸染的毒藥,就幾乎都有效。
使用這種萬能藥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服下后會產生少量的咒力沉積,但剛才特殊時期,為了保住周銘的命,她只能選擇使用這種特殊解藥。
可她沒想到對方給周銘下的毒竟然是緩慢死亡,緩慢死亡的解藥并不難搞,普通人解毒之后會留下嚴重的后遺癥,但對于自愈能力超常的隱者,這些后遺癥可以忽略不計。
周銘剛才那一口吞,不僅吞掉了她一大筆錢,還讓他咒力沉積也多了點。
換句話說,花錢又受罪。
“算了算了。”王思言丟開瓶子,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又轉頭瞧向周銘,說,“就沒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周銘將視線從王思言臉上移開,落在對方的肩膀上,結果又被王思言強行把頭扭了回來。
“可能要說的有點多。”周明說。
他做出了選擇,因為他想到了已經失敗的,在絕望和后悔中,將人生交托給自己的另一個自己。
原主在那本遺書筆記上寫道,他舍棄了同伴,自己踏上了一條極其危險的道路,在最后瘋狂的時刻卻沒人能去阻止他,在理性消失的時候也沒人去幫助他。
他以自己的結局向周銘證明了孤身一人探索瘋狂有多么危險,他在遺書中雖然沒有明說,但周銘感覺得出,對方是希望他能讓王思言和張偉與他一起承擔風險。
在周銘看到那句話時,他就明白了,但他依舊沒有下定決心,因為自己愿意為朋友而死和愿意讓朋友為自己而死,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
周銘可以為他們倆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但讓張偉和王思言為他兩肋插刀,他卻不愿意……盡管他知道他們會的。
但現在,周銘打算遵從理性的判斷,而非義氣。
“真不像你,我還以為你會裝傻充愣呢。”王思言睜大眼睛,隨后嘴角一彎,“去車上說吧,別緊張~我向來很有耐心。”
周銘對王思言的最后半句話存疑,但他沒有反駁,跟著對方鉆進了卡車的駕駛室里。
他沉吟了半天,梳理了前因后果,最終打算開始從假面舞會這件事說起。
“首先我要和你說一個東西,它叫做假面舞會,是個可以通過冥想和特殊手段進入的異空間。”周銘說出了第一句話。
話音剛落,身側猛地一震,輕松癱坐在副駕駛上的王思言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像是從放松狀態突然復原的記憶金屬般,脊背挺得筆直。
她上半身面朝他,驚訝的臉上充滿震撼和疑惑。
“你說啥!?”
“你……知道假面舞會?”周銘看出了端倪,微微蹙眉,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對方。
王思言撓了撓鼻子,重新坐回位子上,調整了一下坐姿,試圖讓身體像剛才那樣放松下來,但不管她怎么調整,都找不回剛才那種放松的狀態了,現在她只感覺渾身不自在。
突然間,她明白為什么中毒的是周銘,江湖豪俠也追著周銘去了。
因為江湖豪俠根本就不是沖她來的,人家一開始想殺的就不是她。